第18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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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话语和口吻惹怒了千花。她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冷冷地说:“我死了,虫子也会死。”
  “你若是生气,它也可能死。你们早已是一体,生死牵系在一起,从前他们为了这个不敢对女郎怎么样,可现在不同了。”狐之琬丝毫不理会她此时是什么情绪:“你若真想死,我成全你。”他拿起剑,抬手扔到床上:“死给我看看。”
  长剑闪着银芒落在床上,闷闷地一声低响。剑身散发着寒气,千花将锦被裹得那样严实,仍能感觉到充斥于其间的寒意。
  “死给我看看。”他竟然这样轻松地说出来,丝毫不担心弄死了那条虫子会招致怎样的后果。
  千花咬着唇,死死地盯着那柄剑。
  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才好。
  她不想死。上辈子死得糊里糊涂,意外重活了,还知道了前世的秘密,这一切,不是为了再次年纪轻轻地死去,而是为了活。
  所有人都害怕她伤害那条虫子,因为这个,哪怕明知她做戏,仍不得不任她挣扎。可眼前这个人,却无视她无往不利的筹码,竟然叫她去死!
  狐之琬,千花在心底缓缓地念着这三个字。
  她恨他,恨他这样不留情面地戳穿她,羞辱她。
  她从来没有这样委屈过。
  千花呆愣愣地望着那柄剑,泪珠子扑簌簌地往下掉——她又走近死胡同里了,除了听他们的话,傻乎乎地活着,没有别的方式可以继续活下去。
  活着,怀着渺茫的逃生的希望,在十八岁时死去,这就是她的第二世。
  她知道了一切,仍然改变不了结局。
  恨一个人,该怎么做,能怎么做?
  以前的千花不知道,以为只要欺负那个人就能解恨,可现在听了狐之琬的话,看着这柄剑,她突然懂得了。
  “……杀了你……”她哭得稀里哗啦,说话也断断续续,以至于这句话一丝丝威慑力也没有:“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恨一个人,便想亲眼看着绝望爬上他的脸,浸满他的双眸,体会她前世与此刻的委屈与无望,却无能为力。
  她将头埋在双膝之间,任眼泪浸湿锦被,反反复复地哽咽着、重复着这句话。乌发垂在脚边,因无助而紧紧攥着的手从发丝的缝隙里露出来,指节泛白。
  “只要你杀得了,”狐之琬仍旧翘着二郎腿坐在床对面的椅子上,一脸不在意:“这条命任你取走。”
  千花的眸子哭得发了红,清亮与怨恨毫无冲突地在其中融合,她微微抬起脸,冰冷地盯着狐之琬。
  下了决心的事从不需言语,心念一动,身子便力行了。这决心来得突然冲动,不似以往再三筹谋和思量,细瘦素白的手按上了剑柄,十指紧扣;身体随之而动,踢开了碍事的锦被,跃离了偏安一隅的柔软的床,随着那道银芒向那人刺去。
  剑刃就在眼前,他却仍安坐不动,眼中的戏谑融了讽意,似乎毫不意外她的行动。
  杀了他!千花恨恨地想,似乎他死了便是生途,手中的剑也往前再送出一寸。
  仅仅一寸,直抵他的前额,只差毫末的距离便能一解她的愤怒,却再也不能更近一步。
  他在最后一刻悠然抬起了手,仅用两根手指便钳住了剑身,她无法往前送,也无法抽回来。
  千花衣衫不整,嫩白的足上未着鞋袜,可她顾不上这些,只是愤愤地、毫无计划地与他抢夺着那柄剑。
  “动作很快,可惜无用。”他薄唇轻碰,眸中银光一闪,那柄剑随着他凝集于指尖的力道划过一道银线,被他拍在桌上;而她只觉掌心一痛,剑柄从她掌中狠狠擦过,留下一道泛血长痕。
  ☆、心灰意冷
  “圣上也好,她的父兄也罢,此前对她过于好了。当她得知了一切,对她再好也只是虚假,她不会有半点感恩。再继续从前的路子,多久也只是白费,她只会不断地尝试逃跑。”狐之琬与景帝站于楼阁之上,望着下方园子里正由侍女陪着荡秋千的少女。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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