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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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渊失笑,“怎么可能!”双眸又微微眯了起来,眸光灿灿,“‘女曰鸡鸣’,你在催促朕?”
  她怔了一怔,她催促他……作甚?然而听他说到《女曰鸡鸣》这首诗,她的脸倏地一下蹿得通红,别扭地转过了头去。
  顾渊却不看她,一边批着奏简,一边促狭地念诵着:“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子兴视夜,明星有烂。……”
  她低声道:“周夫子说了,这是贤良夫妇相互劝诫,没什么意思。”
  “是么?”顾渊低低地笑了,“朕记得你过去最善歪解诗书,怎么这篇就听夫子的话了?”
  “我没有……”
  “女人说:快起来,鸡鸣啦!男人说:还没呢,才刚到旦时。女人说:你且起去看看那夜空,晨星都亮啦……”
  薄暖回过头来,看见他一双眸子,正灿烂得像那天明之际孤独的星,笑意在其中流转,仿佛夜空也随着一同旋转一般。她顿了顿,心中默默念着这首诗。
  子兴视夜,明星有烂。
  有这样的星空,谁还愿意贪睡呢?
  ——她突然一凛,“陛下又开玩笑!”
  他正色道:“我何时开玩笑了?”
  她道:“这首诗说的,分明是,分明是起床……”她满脸飞霞,“并不是入睡啊!”
  他大笑起来,半晌方停,仔细地注视着她,“阿暖,你到底是聪明的,还是傻的?”
  她嗫嚅:“我寻常总不傻的……”
  “是啊。”他深深吸了口气,“你寻常聪明得过分了,偶尔傻气一下,朕还觉得有趣。”转过头去,“你明日先回府上,等着朕来娶你。‘天子娶妇,当明慎聘纳’,是不是?”
  薄暖不记得自己是何时睡着的了。总之她醒来的时候,竟然是躺在宣室殿的雕龙大床上,惊得她一下子坐起了身,围屏外立刻有宫婢恭恭敬敬地道:“女郎早,可需奴婢服侍女郎起身?”
  “不必了。”她稳住了声线,低头,发现自己外衣都没有除,就这样囫囵睡了一夜,心中舒了口气。她心乱如麻,仍强迫自己去思考如何应对眼下局面,一边有条不紊地洗漱沐浴,更衣用膳……
  没有看见顾渊。
  她问那宫婢:“今日可有早朝?”靖廷五日一朝,她记得今天不是朝日。
  “回女郎,今日是特朝。陛下要册封女郎,命今日朝议。”
  她惊得险些摔了银匙,终归是端住了,没有在下人面前露出破绽。她所熟悉的顾渊,确实是即说即做、雷厉风行的性子……昨日刚下了诏书,今日就要议她的尊位;那是不是明日就要授印册命了?
  他做得这么快,好像生怕慢了一步,她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子临……一向是个有决断的少年。她将银匙一下下漫无目的地在漆碗里画着圈儿,一边的宫婢轻声报说:“女郎,陛下给您留了一封书。”
  她拿过来拆开,只是一方木牍,被他包了好几层封检,仿佛十分机密似的。木牍上的字迹冷硬而锋锐,墨痕犹新,像冷雨过后檐下的水滴——
  “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子兴视夜,明星有烂。将翱将翔,弋凫与雁。
  “弋言加之,与子宜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知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知子之顺之,杂佩以问之。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
  这样大胆的话,这样热烈的话……是啊,他一向是这样无米需 米 小 说 言仑 土云所顾忌地横行在她的世界里的,他从来不隐藏。
  他从来不知道她的小心翼翼是多么辛苦。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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