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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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轻萍听到伙计喊名,立刻反应过来,赶紧答应着,往里面走。密斯脱唐也听到了伙计叫人,轻推了她一把,“赶紧的,到你了,你快去看病,一会儿我们好去逛街。”
  就在陆轻萍进去看病的时候,如萍也听到了伙计的喊声,“陆轻萍”这个名字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记得,父亲的一个女儿,她同父异母的一位姐姐叫这个名字。目光落到陆轻萍身上,如萍认出陆轻萍正是她送钱给依萍,不仅被依萍拒绝,自己反而被气得要死的那天在依萍家门口撞到的那名女孩。
  因为陆轻萍在陆家的时候,和母亲冷梅深居简出,所以如萍对陆轻萍的相貌印象不深。但是相比陆家的其他人,王雪琴和冷梅打的交道要多一点,所以如萍和冷梅、陆轻萍的接触也比陆家其他人要多。如果不知道陆轻萍的名字,在看到陆轻萍的时候,如萍不会把她和她的同父异母姐姐陆轻萍联系到一起。但是在知道她的名字后,眼前陆轻萍的身影和如萍记忆中的那个印象重合在了一起。
  陆轻萍,自己这个同父异母,当初被丢在东北的姐姐竟然来上海来了?如萍震惊陆轻萍的出现,旋即又疑惑,既然她来上海了,为什么没来找爸爸呢?她是不是怨恨当年爸爸丢下她不管呢?她到底对陆家抱着什么心思?如萍进而想到,当初她是在依萍的家门口遇到陆轻萍的,这是不是意味着陆轻萍和依萍搅在了一起?想到依萍现在对陆家的态度,从依萍身上又想到陆轻萍……如萍有些担心,觉得她今天回家后,要第一时间把这件事告诉妈妈。
  在里面就诊的陆轻萍不知道外面的如萍认出她来后,心里这么多弯弯绕。眼前上了年纪的老大夫先是伸手按在陆轻萍右手脉上,细诊了有半刻的工夫,又换过左手,亦复如是。诊毕脉息,他提笔写方,“陆小姐,你这个症候可不算小,需要理气补血,暖宫调经,不然可能于生育上有妨碍。但是你的肠胃也有问题,吸收不是很好,以至于你的身体根本出现了问题,所以在养血暖宫的同时,你还要固本培元,饮食上要多加注意。我先开几副药,你暂时吃吃看,等吃完了,再来看,然后我在根据你的情况再开药给你。”
  自己的身体好不好,本人最清楚。别看陆轻萍表面上白里透红,看起来气色很好的样子,这都是化妆的效果,实际上她的脸色透着不健康的苍白,而且还有些发青。曼璐的这具身体当初实在是糟蹋的狠了,比起行经时的问题来,肠胃的问题都是小问题,陆轻萍正是知道这一点,才跑来看医生调养的,不然,如果好好的,谁愿意看大夫吃药。看完病,从里面出来后,陆轻萍拿着方子抓好药,和密斯脱唐汇合,两人一起去逛街。
  自从陆轻萍进去看病,如萍就盯着隔开里外间的帘子出神,似乎要把它看出一朵花来,连刘蓉蓉几次和她说话都心不在焉。等陆轻萍从里面出来,如萍的目光就落到了她的身上,目不转睛。看到陆轻萍和密斯脱唐一起离开,如萍咬了咬唇,想起身追上去,站了起来,迈出步子之后又停了下来,回头对刘蓉蓉说:“对不起,蓉蓉,我想起我还有事,不能陪你看病了,先走了。”
  “哎?如萍,”刘蓉蓉见如萍丢下一句话,不清不楚的,也没交代缘由,就起身离开,喊着她的名字想叫住她,却见如萍头也不回的飞奔了出去,她满心不解。“什么事这么急呀,你不是约我,说等我看完病去书店买书的吗?……”后面的话被刘蓉蓉咽在了嗓子里,没有说出来,声音由高到低,最后几不可闻,消散在空气中。
  如萍回到家,上楼,来到母亲王雪琴的房间,推门而入。王雪琴化着精致妆容,正在屋子里一人高的穿衣镜面前左顾右盼,准备出门的样子。王雪琴见如萍进来,站在镜子前,回望着她,笑道:“哟,如萍,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和同学约好了去医院,还要去书店,可能中午都不回来吃饭了吗?这是怎么了,这么急匆匆的?”
  “妈。你是要出门吗?”如萍看到王雪琴的穿着打扮,忍不住问道。她不知道呆会告诉母亲陆轻萍来上海的事情会不会耽误母亲的事。
  王雪琴将丢在床上的小巧的手提包拿在手中,笑道:“我和朋友约了一起打牌,正要带着尔杰出门,车都预备好了。你要是再晚回来一会,我和尔杰就走了。怎么,你有事?”
  如萍听母亲只是要出去打牌,并不是什么正事,关上屋门,神情非常郑重的说道:“妈,你绝对想不到我在上海遇到谁了?我看到陆轻萍了!”
  “陆轻萍?”满腹心思都放在一会出门和情夫“约会”中的王雪琴不以为意的说道:“那是谁?是新出来的电影明星吗?这个名字倒是和你们的名字很像,而且竟然也姓陆,真巧。不过遇到就遇到了呗,关我们什么事……”自从来到上海,在王雪琴的脑子里,只有如萍、梦萍还有傅文佩的依萍,东北的那些萍在就被她丢在脑后去了。
  “谁?陆轻萍!”等王雪琴迟钝的大脑终于反应过来陆轻萍是谁的时候,她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忙问道:“她不是应该在东北吗?怎么会来上海?如萍,你确认你没认错人?”
  就在王雪琴和如萍说话的时候,司机老张过来敲门,问道:“太太,车已经预备好了。太太,我们什么时候走?”
  “催什么催,没长眼睛吗?等着,没看我这边有事嘛。等我这边好了,我就下去。”王雪琴吃惊如萍丢下的“炸弹”没好气的说道:“我都不着急,你着什么急,去下面等着去!”
  因为以前王雪琴以“打牌”的名义出门和情夫魏光雄约会,是非常迫不及待的,因此不允许老张耽误一时半点。今天,老张把车都准备好了,却迟迟不见王雪琴露面,所以他赶过来想卖个好,结果反而挨了一顿训。挨了骂的老张只好乖乖的在下面等候。
  骂完老张,王雪琴把目光转向如萍,“如萍,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你确认她就是陆轻萍吗?”
  “妈——”面对王雪琴的质疑,如萍很是不高兴,“妈,这么大的事,我能不弄清楚吗?当年在东北虽然梅姨和轻萍不怎么出来,但是我还是见过她们的,轻萍和梅姨年轻的时候很像,我不会认错的。”
  王雪琴双手抱臂,在屋里转着圈,开动着脑子,转了几圈,停下来问道:“那么如萍,你知不知道是她一个人来的上海,还是和她妈妈在一起?她在上海是做什么的?还有,除了陆轻萍之外,在东北的还有其他人来吗?”
  “我不清楚。”如萍摇着头说:“我也只见过轻萍两次,一次是前些天,我去给依萍送钱去,在依萍家门口遇到她;一次就是今天,是在静安区延安西路的同仁堂。”
  见如萍一问三不知,王雪琴急了,嗔道:“你怎么这么没用,怎么什么都不知道?难道你就不会打听吗?……”就在王雪琴指责如萍的时候,她从刚才如萍的话里听到了重点,要是平常,王雪琴一定会因为如萍接济依萍而大发脾气,但是这个时候她顾不上上,“你说你遇到过她两次,第一次是在依萍家的门口?她怎么会在那里?她和依萍是不是搅和在一起了?”
  “我也不知道。”如萍正是有这个担心,才放弃和同学的邀约跑回来告诉王雪琴的,面对母亲的质问她老老实实的回答。
  这个不知道,那也不清楚,你还能干点什么!王雪琴被如萍的回答气个仰倒,不过此刻她顾不上指责如萍,想了想,又问道:“轻萍的穿着打扮怎么样?你看她像不像有钱的?”
  如萍仔细想了一下,说:“她穿的还不错。第一次我遇上她的时候,穿的是旗袍,是软绸的,而且款式很新颖,很漂亮;今天,她穿的是洋装,发型很别致,而且和她在一起的女孩子打扮也很新潮,她们之间都是用西方的称呼方式来称呼彼此。有钱没钱我不敢肯定,但是肯定不缺钱就是了。”
  “那就是了!她肯定和依萍搅合在一起了。”王雪琴自以为是的下了结论。“不然,依萍又怎么会有底气不要你爸爸的钱?没有了你爸爸的钱,依萍和傅文佩他们靠什么生活?这么些天她们母女两个没有饿死,想必是和陆轻萍勾搭在了一起。”
  虽然王雪琴知道原来每个月陆振华给傅文佩和依萍母女两个的家用如果在一般家庭,绝对会有剩余,但是傅文佩和依萍虽然被赶出陆家,可是他们却未必能够按照一般家庭来过日子。至少王雪琴就无法用二十块钱过一个月,由己推人,再加上,王雪琴对依萍的了解,依萍每次来“哭穷”,所言非虚。所以上次依萍在这里没有拿到钱,反而挨了一顿鞭子回去,家里一定揭不开锅了。没有了陆振华的经济支援,依萍和傅文佩要想不被饿死,自然另外找到了经济来源。今天听了如萍的话,这个人除了陆轻萍,王雪琴不做他想。
  王雪琴满脸鄙夷的说道:“哼哼,我还当依萍多了不起呢,原来是找到了另外一位金主,只是依萍口口声声的说‘再不要陆家的钱’,结果最后花的还不是陆家的钱,还不是老爷子攒下来的。”
  如萍觉得这事有点不太可能,说道:“妈,你是不是弄错了。就算轻萍支援佩姨和依萍两个,但是这钱可能是轻萍工作赚的,怎么会爸爸的钱呢?”
  “你知道什么?”王雪琴冷笑道:“当年老爷子在东北可是没少划拉好东西,后来我们准备来上海的时候,从家里坐车去火车站,总共就那两辆车,还要装人,能带走多少东西?连十分之一都没有,大部分都留在东北了。那些东西你梅姨和轻萍她们哪怕分个零头,就够他们一辈子吃用不尽的了。有那么些钱,她们还用出去辛辛苦苦的工作吗?何况你真当现在的工作好找呀?再说,就算找到工作又怎么样?尓豪还是复旦大学新闻系毕业的呢,在报社一个月的薪水才多少?不要说养活我们,连他自个都养活不了,每个月还要我贴补呢!”王雪琴由己推人,不相信轻萍自食其力,觉得她花的就是陆振华遗留在东北的财产。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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