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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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她愣神,我忙扯了衣袖道:“三娘既然不欢迎我来,近日我也不再叨扰,还望三娘好好照顾妹妹,别再煽风点火节外生枝才好!”,我与媜儿抓扯,三娘不劝,身边的丫鬟也视若无睹,棠璃倒地也没人扶起。我胸中闷气疯长,几句话说得又脆又狠,话毕也不管她们脸色如何,拉着棠璃便拂袖而去。
  走出几步,身后隐约传来兵兵砰砰的声音,想是媜儿缓过神来发脾气摔了东西。棠璃边走边道:“五小姐是怎么了,真像是失心疯了!”,我惨然笑道:“双成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她可不是疯了么。”
  途径二哥书房,我心下一动,想去看看他们兄弟两个说什么,加之许久不见三哥,寒暄一番听他说说笑话也是好的,总好过憋一肚子气。便遣了棠璃先回去,自己朝书房去。走得近了,才看见原先在书房伺候的丫鬟们都在外厅阑干上坐着嬉闹,见我来了,忙一窝蜂的请安。
  我问道:“怎么不进去伺候?”
  有那伶俐的丫鬟回道:“原先在里面的,上过茶后二爷便让奴婢们出来了。”
  我心中纳闷,不知这两兄弟要聊什么梯己话儿,犯得着把丫鬟们都遣了出来。越是如此,越发好奇,便蹑手蹑脚往里走。我身体贴着墙往书房里瞅去,只见他们兄弟两个相对而坐正吃着茶,另外还有一个人背对着我,那熟悉的背影正是承昭。
  不知道他是不是感应到了什么,忽而扭头朝这边看过来,我忙一闪躲在花窗后,心跳的咚咚的,庆幸自己没有大咧咧进去。若是只有二哥三哥在,我便嬉笑怒骂没有避讳。可是承昭在场,我心里倒有些顾忌。
  我怕他那灼热的眼神和失控的情感,如果他见了我,当着二哥三哥面前说点什么情深意浓的话来,我才真的有理说不清。
  “你那两个妾室不也是解语花么,何必强求不属于自己的。”二哥语气淡淡的,想是对承昭心有芥蒂。
  承昭感觉到了他语气里的寒冽,冷笑道:“比起我,你似乎更没有资格这么说吧。别说今时皇上召她入宫,就是没有下诏,你又能怎么样?你以为四妹真的就是她么?别忘了你的身份,你们的身份!”。
  二哥三哥都没出声,承昭又尖酸道:“说起来也是奇事一桩,每每你上心的女子都会被宫里召了去,先是有她,现在又是四妹,你的喜好与皇上居然一致,也是天大的福分。哈哈哈……”
  承昭的干笑还没结束,便听到“砰”的一声尖锐巨响,那是茶盏碎裂的声音,不知道是他们当中谁摔了杯子,我惊得下意识猫下了身子。屋内随即静默,又是一室难耐的静默。有丫鬟听见声音从前厅过来,我忙做手势示意让她们下去。
  “四妹的性子,和凌云还真有些相像,爱屋及乌,难怪你会舍不得。”,这是承昭的声音,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凌云是谁?爱屋及乌?他的意思,莫非是说……不,不可能,绝不是什么爱屋及乌,二哥对我,绝不是!
  我听见二哥怒道:“你也太放肆了,怎么敢直呼皇后闺名?!”,承昭戏谑道:“放肆?我哪有你放肆?我不过是叫她的名字而已,你呢?你可是亲近过这个人的!”,皇后?我忽而忆起二哥曾对我说过,“若论清雅,天下无人能与皇后并肩”,我屏住呼吸,心中有股凉意慢慢升腾起来。
  三哥此时也开口说道:“二哥,你舍不得的到底是四妹还是她?若是她,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要是被人知道了,咱们阖族的脑袋都不够砍的;若是四妹就更不行了,兄妹僭越伦常,与禽兽无异啊!”,二哥缄默不语,里面传来椅子拖动之声,想必是谁站了起来。
  承昭趁热打铁道:“退一万步说,若皇上朝令夕改,也还有我等在这儿。就算我娶不到四妹,她早晚也要许配人家,总不能由你这亲哥哥挡在前头。况且你们血脉相连,永世也没有可能。你喜欢清丽的女子,我可以帮你寻觅,前些日子我还见过眉眼极像她的。四妹不过是性子像,容貌可还是天差地别。”
  二哥突然幽幽道:“你前日不是进宫探宝林吗,可曾,可曾见过……她?”,他的声音到最后趋于呓语,若是离得稍微远一点,也许就听不见了。我躲在花窗后,离他不过几步之遥,又怎么可能听不见。我倒是希望自己听不见,可是他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毒蛇一样蠕动着钻进我心里。
  “她么?见是没见着,不过听闻又病了。进宫这两年她时常犯病,身子虚弱,那位初始虽然宠她,也不见得长久。”,承昭慢悠悠说道,似乎事不关己。二哥的声音急促起来:“又病了?是什么病?严重吗?太医是怎么当的?皇后的身子是开得玩笑的吗?”。
  就算是个聋子,大概也能听出他话里的关切。虽然我没看到他的表情,但是我能猜想的出来,那张我熟悉的脸上,现在定是写满了焦灼。而这些焦急的心情,都是为了那个闺名叫做凌云的薛皇后,都是为了她!
  手笼本是御寒暖手之物,此刻我双手捂在里面却失去了温度,冷的像冰一样。
  承昭的声音带着嘲弄的笑意:“这些事情谁敢打听?你若是想知道,问老三,他见她的机会比我多了去了。”。
  三哥插话道:“皇后自进宫以来就是如此,身子时好时坏的,生育之后更甚了,太后屡次找太医来看,也看不出什么毛病。”
  “我回来那日在含元正殿见到她。她气色很好,我才放了心。不过几月,为何,为何又病了……”,二哥的声音说不出的凄苦,想是心疼的厉害。
  我颓然半歪着靠着窗下花台,只觉得脸上湿湿的,伸手一摸,不知何时,居然已泪流满面。
  第三十八章 弦断谁人听
  这是我所认识的那个腼腆微笑的男子吗?这是那个跟我说定要带我一起男耕女织的男子吗?这是那个我一直珍藏在心里视若珍宝的男子吗?我的心里像是有几万匹野马在践踏,什么矜持,什么尊严,什么爱,统统被蹂躏的粉碎!
  可是他对着我的时候,那神情不像是假的,他的坚毅,他的善良,他的温存,都不是假的啊!
  会不会是我心胸狭窄小题大作了?我拼命的为自己、为他寻找着借口。对,事情尚未分明,我不可以胡思乱想,也许他只是因为曾经的感情而放心不下,因着皇后孱弱,礼仪上的客套关心罢了,毕竟他是那样一个温柔长情的男子啊。
  我胡乱擦掉泪水,正想起身,突然听承昭道:“说来也是兆头不好,她那年不想进宫,硬生生装病拖到上元节之后,太后下懿旨三催四请了,薛家才送她去。我还记得我跟老三、琴儿全帮着你们说假话骗姨父。那年人太多,她贪图看糖画儿跟我们走散了,你给她买的指环琴儿也拿掉了……原以为此情可寄,唉,可怜你们情深几许,却拗不过一道圣旨。”
  我耳旁嗡嗡乱响,眼前金星乱冒,只觉得刹那间便四下里寂静无声。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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