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9)(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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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邑眼底本有一缕淡薄的酒气,如今也渐渐散去,他黑黢黢的眼眸望着自家孙子,没说出什么,只喊了声:再来点酒。
  堂上沉默了好一会儿,落针可闻。
  分外压抑。
  酒上来后,许邑看到太子余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牧儿。过往爷爷教你的,是只在北境适用的道理。许邑将一杯酒递给许纯牧,摇了摇头,在上京城,那是些旁的道理。
  言辞里带了几分哄骗似的恳切,抬起手想要摸一摸许纯牧的头,伸到一半又收了回来。
  正襟危坐,又带了些威严。
  爷爷没有教你那些,是因为爷爷不打算让你去上京城。你小字隅安,这一辈子,就承欢在爷爷膝下偏安一隅,爷爷保你一世顺遂。何必掺和到那些挣扎算计里头去平添烦扰。
  爷爷!
  许邑像是听烦了,挥挥手教人将许纯牧捆了丢进祠堂里关起来面壁,转头便对太子说,太子殿下,人您要带就带走吧。
  江晏迟看了好一场大戏,如今单刀直入地问了句:许侯爷果真不留。
  不留。
  江晏迟心生疑窦,正要再追问,却听许邑又来了句:殿下不必左右试探。我们镇国侯府与这位楚大人确无瓜葛。
  殿下要杀他要保他,要用他要疑他,都与我镇国侯府无关。我的孙儿纯牧自北境出生,心思良善为人单纯,不如那些上京城里的人满肚子弯绕。但殿下应该知道,这样一个纯良之人,是绝不会反的。
  江晏迟不做声了。
  默了好一会儿,才朝着许老侯爷作揖行礼:是晏迟莽撞了。许小侯爷的一片丹心,我向来都是清楚的。
  江晏迟低头思忖片刻,又看向许邑:我还有些话想私下同小侯爷说。不知侯爷可否行个方便。
  那是自然。
  许邑目送着江晏迟往祠堂的方向去,眼神渐渐深邃,分明是半点醉意也没有。今夜还得回侯府里去,便将儿子许承堇招了来:北匈那便叫姓余的整合了宁远王旧部去打,翻不出天。今夜把纯牧打发到平连郡来,万万不可教他再溜去上京城。
  父亲,这情形我怎的看不懂了眼下宁远王战死,只怕这场夺储纷争,陵城郡王胜算就不大了。江晏迟此时出现在北境,实在试探我们许家的态度?
  许邑摇头。实际上,他眼下更为关心的并不是此。
  我一时也摸不透这小太子的路数。但是总归纯牧不能再进上京城,给我把他看住了,不许再靠近那个姓楚的。
  ***
  祠堂里,许纯牧双手被捆着,跪坐在坚硬的石板上,眼前青烟袅袅有些呛鼻。
  入秋的北境深夜里偶尔会飘下小雪,落在屋檐处凝成次日清晨的薄霜,点缀这一望无垠的冰原寂寥。
  许纯牧从不怕冷。
  可眼下,却只觉得冷。
  身后传来茕茕足音。
  许纯牧。
  江晏迟反身将门扉合上,将人都遣散了,半蹲着凑近他的左耳,声音里带着几分危险,你知道楚歇的身份是不是。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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