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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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又忙什么哩?”徐国强没话寻话地问李登云。“哈呀……忙得往医院里跑呢!这几天牙关子又肿了,疼得人心神不安!”李登云因为和田福军的关系,不愿谈什么工作,就给老汉说他的牙疼玻“人常说,牙疼不算病,疼起来要人的命!”徐国强马上接住话碴。反正他没什么专门的话题,拉什么话都行。
  为了证实徐老说的对,李登云马上“嘘”地倒吸了一口气,用手掌在腮帮子上按了按。
  这时候,听见晓霞和润叶说笑着回来了。爱云喊她们两个帮忙往窑里端菜。
  三个女人忙得进进出出,不一会桌上的酒菜都齐备了。
  于是,田福军一家和李登云坐下来——为庆祝徐国强老汉六十五大寿的宴会就算开始了。
  李登云先端起酒杯站起来,说:“本来我牙疼,不能喝酒。但今天是徐老六十五大寿,我心里高兴,为了徐老的健康长寿,咱们干一杯!”
  田福军一家人都站起来,男的白酒,女的红酒,都逐个和徐国强碰了杯,然后一饮而荆徐国强满面红光,笑吟吟地摸着自己刮剃得光光亮亮的嘴巴。
  “夹菜!”徐爱云说着,就给李登云的盘子里夹了些鸡肉块。这季节,还没什么青菜,桌子上大部分是肉食。
  李登云说他牙疼,嚼不动肉,在他旁边的润叶就给他舀了些豆腐和丸子。
  李登云对润叶说:“你这娃娃怎不到我家里去串门?”“我常忙着哩……”润叶红着脸说。
  徐爱云和李登云交换了一下眼色,两个人便意味深长地笑了。
  李登云吃了一会菜,就推说他要到医院看牙去,起身告辞了。他双手把徐国强的手握了半天,说了许多让老汉保重身体和其它的一些吉利话,就离开了。
  李登云走后,这一家四口人又开始逐个向徐国强敬酒。晓霞对外公开玩笑说:“老年人和娃娃一样,可看重过生日了!年轻人常记不起给自己过生日!”
  徐国强笑了,疼爱地看着他这个风风火火的外孙女,说:“娃娃过生日是盼长大哩!老年人过一个生日,就向坟墓走近一步……”爱云瞪了一眼女儿。晓霞侧过脸给姐姐吐了一下舌头。润叶很快站起来,给徐大爷斟了一杯酒,说:“爷爷,我敬你一杯酒,祝你长命百岁!”
  徐国强高兴地端起酒杯,对大家说:“咱们最后一块喝一盅吧!祝大家都平安康泰!”
  于是,一家人就又都高高兴兴站起来,喝了这最后一杯酒……酒宴完了以后,润叶就对家里人说,她学校有事,要赶快返回去。
  她心事重重地离开二妈家,出了县革委会的大门,向学校走去。
  在去学校的路上,她还是想着少安为什么没到城里来。这现在又过了中午,看来他今天也不一定来了。唉……她一路走,一路苦闷地踢着一颗小石子,直把这颗小石子一脚又一脚从县革委会踢到小学的门口。
  她进了学校大门,猛地呆住了!
  她看见:少安正在她宿舍的门口低着头转来转去——啊,亲爱的人,你终于来了!
  她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就迈着两条软绵绵的腿跑过去了……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孙少安好不容易把家里和队里的事安排停当,才抽开身到城里来了。
  前两天,他赶着把家里自留地的南瓜和西葫芦都种上了。为了赶时间,他还把他妈和他姐也叫到地里帮忙。父亲在基建会战工地,又被强制给他姐夫陪罪,请不脱假。他不能错过播种季节。南瓜西葫芦,这是全家人一年最重要的一部分粮食。他还在自留地利用阴雨天修起的那几畦水浇地里,种了点夏土豆,又种了两畦西红柿和黄瓜。这些菜一般家里不吃,是为了将来卖两个零用钱的。
  至于队里的事,那就更多了。冬小麦已经返青,需要除草和施肥,尿素和硫酸铵比较简单,撒在地里就行了,但碳酸铵要用土埋住,否则肥效发挥不了作用。需要好好把这些事安顿给副队长田福高,不敢让社员应应付付了事。另外,还要赶紧开始种黑豆和小日月玉米……直到他坐在过路回家的金波父亲的汽车上往县城去的时候,还觉得有许多事没有安排妥当……现在,他已经到润叶的宿舍里了。
  这是他头一次到城里单位来找她。尽管是老熟人,总还觉得有些拘束。
  润叶已经给他打好了一盆洗脸水,水盆里泡了一条雪白的毛巾。
  他犹豫地笑笑,说:“我不洗了……”
  “快洗!坐了半天车,洗洗脸清朗!”润叶命令他说。“这么白的毛巾,我一次就给你洗黑了。”他只好走到脸盆前。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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