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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
  林瑯此下才真正恼怒了起来:既然是想攀关系,那要娶就你娶,要当官就你当!我有我自己的人生,不要把你的虚华大梦强加在我身上!
  这一顿堵让林员外半天缓不过气来,你了半晌,最后眸子里失了神,连喝斥都弱掉几分力气,只似喃喃自语般骂了一句竖子不可教,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老头子兀自转头,踏出门槛时才回魂了一般,嘲屋里来大喝一句:不然就按我说的做!不然就别吃我林家一口饭,趁早收拾东西给我滚出林府!
  很有骨气地捱到子时,林瑯听到窗外顺儿捏着嗓子低呼的声音:少爷少爷
  推开窗户便瞥见顺儿端着些饭菜,林瑯揉着饥饿的肚子低声道:快进来快进来。
  老爷也太心狠了居然禁少爷食!隔着暗灯,顺儿泪眼婆娑,脸上浓重的胭脂熠熠生辉:实在不行实在不行,少爷您就娶了花小姐吧!
  林瑯一边狼吞虎咽一边不行。
  少爷顺儿摸出一张锦绣帕子,像是怕蹭花了妆一般轻轻按压着拭泪:顺儿知道少爷不想娶妻,其实是因为心疼我。怕娶来个少奶奶欺负我,鞭打我,毒死我顺儿也舍不得少爷,但是
  停停停林瑯及时制止了顺儿的即兴发挥:你这都是哪儿来的鬼话?
  顺儿梨花带雨:戏文里都是这么唱的啊您可听过《琉璃杯》?遭到林瑯摇头后顺儿兀自解说道:讲的就是一个公子娶了妻,但那毒妇嫉妒公子对自己丫鬟的爱,便最终杀害了丫鬟的故事那丫鬟喝毒酒后那段唱词最为悲戚了,顺儿唱给少爷您听咳咳清秋冷月,枯叶残菊,皆付了寒江东去吁~
  林瑯急忙捂住哭到跑调的顺儿的嘴:够了够了。
  好不容易哄住了这个现世宝,林瑯拍着饱足的肚子躺回床上去:娘给我亲手缝的那件褂子红色锦缎那件可好生收着呢?
  在柜子里,靠上边儿那层您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想娘了林瑯转了转眼珠盘算:继续追问会不会露出马脚?可顾虑了片刻还是问出了口:那娘给我缝的那双靴子呢?黑色麂皮那双。
  也一并在柜子里收着。好在顺儿脑子没那么机灵,并未起疑心,只顾着收拾残羹冷炙。余悲还未散,眼角挂着可怜的泪珠:顺儿也想夫人了,哎可光想念有什么用啊,所以只能不负所托好生照顾少爷。
  林瑯听了这话心里渐暖:还算有良心,平日里没白疼你。
  这句不打紧,哪知那厢顺儿听罢却又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少爷,是您和夫人把我救回府里来的,予我吃穿免我流离,您的恩情,顺儿愿以身相
  停停停林瑯再度制止顺儿的即兴发挥,清了两声嗓子之后正色道:那少爷对你有一事相求。
  收拾盘箸的手突然一抽,筷子落在了地上。只见那现世宝转过脸来,脸上的胭脂更浓重了几分,因错抱着期待却不得不隐忍激动,于是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何,何事
  想也知道这家伙又在脑子里排出了一场何等离奇的风花雪月,林瑯摸过手边折扇重重敲了一把顺儿的头:想什么呢!我是要你以后学乖点儿,别再惹老爷生气!指不定哪天老爷把你赶出林府,我可护不住你!还有就是:照顾好老爷。
  顺儿隐隐觉得不对劲,可脑中偏偏转不过来,只顾着一脸茫然地答应道:这是当然
  好了出去吧,我要睡了
  翌日顺儿醒来时才揣摩明白林瑯有事相求背后的意思。
  从榻上惊坐起,连胭脂都没来得及涂,便冲去林瑯寝房中翻了一圈,随后便伏在院中嚎啕大哭了起来。
  啊少爷滚出林府啦!
  九月廿八。
  下工回家差不多是酉时末。和门前日渐熟络起来的摊贩们挨个儿打了招呼,唐玉树随手掩上了宅门,边朝着自己住着的西厢房走去,边脱掉薄衫。
  搬了一整日的货,发了一整日的汗,唐玉树觉得自己有点臭。
  蓦地想起昨天在屋子后面找到一个半人高的大木桶,一不做二不休将它滚来了院中,烧了两桶热水,又摘了十来枝皂角,就着陈滩好看的夕阳,舒舒服服地泡起澡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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