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二姑娘择婿记 第28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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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宋岸嵘出府去寻访旧友的书画,赵和在后间裱着字画。贞书正在柜台前呆着,便见一个半大小子走了进来,往柜台上拍了张纸,而后便快步出门去了。
  贞翻起纸来一瞧,见上面只写着四个字:出门左手。
  字是前朝薛稷的草体,人言薛稷草书是风惊苑花,雪染山柏。这寥寥四字,写的诗情画意,可见写字其人书*底。贞书收了纸条出门,往左走了几步就见边上停着一辆马车,这车连车辕都是馏过银色的,蓬布更是厚实密闭,眼见得华贵。
  贞书慢步走过去,就见那车窗帘一掀,内里露出一张脸来,却是玉逸尘。他皱眉道:“小掌柜,为何你总不赴约?”
  贞书听他问的没头没脑,半晌才会过意来,想必他问的是上元节那日所言的读书,遂敛衽回道:“小女铺内事务杂乱,并没有那样的闲余时间替公公读书,不如公公再请他人。”
  玉逸尘放了帘子道:“启车。”
  车夫一抽缰绳,马车便缓缓离去。
  ☆、第48章 生死
  玉逸尘在车上盘腿僧坐,温温笑着细细回味方才这小女儿的一句话,不过寥寥数语而已,却难得叫他能有份好心情。这一个冬天总算熬过去了,无论是仿佛遥遥无期的寒冷,还是从大行皇帝的死,再到太子的登基,这样大的事情皆发生在了冬天。
  生身为人的困惑是什么?
  最大不过生死,两个帝王的交替,老的死去,新的顶上。
  承丰帝一生英明警觉,身边并没有特别心腹掌权的太监,宫里的大太监们知道玉逸尘将上任,皆来投诚问好。于是,他又多了许多干子干孙。
  但大内宫城中这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宦官宫婢中,那哀哀切切即将退到幕后的宠妃们当中,是否有人也曾思考过那样一个问题:我从何而来,向何而去。又为何而来,为何而去。
  至少,玉逸尘自己是不会思考这个问题的。
  他头戴无翅高幞,怀中抱着拂尘,站在垂拱殿内龙椅一侧,眉扬目凝,唇角噙着一丝冷笑暗忖道:我这样的人,无所从来,亦无所去,地狱就是唯一归处!
  新晋位为圣人的王翎几乎冻脱了层皮去,而玉逸尘自己也好过不到那里。无比繁琐的祭祀仪式到安葬仪式上,他抱了拂尘冷眼站着,心中唯能叫他涌起些暖意的,便是上元节夜里,那女子带着股子热气,对着书本的笑容。她沉浸于一个遥远荒唐的,酸秀才们用想象堆积起来的世界中,在那世界中躲避着生活中琐碎却又无尽的烦恼,并因此而由心而发一个不带一丝悲伤与愁闷的笑容。
  他回忆着她的笑容,并她仅与他言说过的几句话而撑过了这个冬天,撑过了两位帝王的新旧交替。
  当宫中琐事尘埃落定,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要赶来看她,就仿如只要看她一眼,这个冬天的寒冷就会及早过去一样。
  春天终于到了眼前,当他那府宅中的繁花盛开时,他总得想办法把她诓到府里去,与她同赏,此春才不算白白交付。
  而这一头,贞书叫他闹的没头没脑,回铺子翻了日历,才知今日竟是三月初三。她如今一天到晚守在装裱铺子里,头一回竟有了山中一日世上千年的感觉。遂在柜台上闷闷趴着,翻那大唐西域记。
  三月初十这日,宋府来人言说老祖宗钟氏身上怕是不好了,要叫二房也赶回去。宋岸嵘下了铺面门板,携家带口回了宋府,就见三房宋岸远也赶了回来,与他一房的陆氏也皆在随和居院中站着。
  苏氏携着几个女儿到了正房,因内里秽气难闻,遂将贞怡与贞媛留在外间,独携了贞书进内屋。
  钟氏此时已不能识人,倒叫个贞秀收拾的整整齐齐在炕上躺着。苏氏坐在炕沿上亲唤了一声:“老祖宗!”
  钟氏半晌无言,忽而睁眼瞧了眼苏氏,阖了阖嘴。苏氏俯首细听才知她问的是:“贞玉来了没有?”
  苏氏暗道:我的贞秀累死累活扶侍你到闭眼的时候,心里放不下的竟还是贞玉。
  只是她也是心软之人,见钟氏眼中再无往日的盛气凌人,反而满含着委屈的希冀,便柔声安慰道:“就来了,就来了!”
  不一会儿,外间一阵喧闹,小腹已然微鼓的贞玉冲了进来,爬在炕沿上哭道:“祖母!”
  钟氏手寻着握住了贞玉的手,半晌无言。陪嫁的苗妈妈此时也跟了进来,张了双手道:“都出去,都出去,让老祖宗和二姑娘呆会儿。”
  贞秀抢上前道:“我要在这里守着老祖宗,不能走。”
  苗妈妈个子比贞秀高些,堵到她眼前冷冷言道:“四姑娘,如今不是你献奸的时候,趁我好说话快快儿的出去。”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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