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待圆时 第158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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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旺叔才是她们生意的保障,要是能直接送货上门,也不必去码头上风吹日晒了,大发有些腼腆,接过去红了脸儿笑一笑,一样是没娘的孩子,王娘子看他总有些可怜,给他的那一份多打了些菜:“你还在长身子呢,吃这一碗不足。”
  大发推了车出去,绿萼怎么想都不放心,午间就是她在收钱,大发人是肯干的,力气大心却粗,好几回差点儿少收了,后来才一个收钱一个放饭。
  石桂笑一声:“他爹在呢。”一百份给他们二十文,每天还包饭,又有工钱拿,这样好的生意哪个不肯做,爷俩一月能多一两银子的进帐,阿旺叔要真打起这钱匣子的主意,原来的主顾也不肯让他看厂子了。
  大发出去送饭,石桂几个就挨在桌子上吃些,要是天天这样忙,怎么撑得住,石桂看看王娘子母女住的小屋,那会儿给她们支了一张床,母女两个睡在一处,还得再支一张,大家轮流歇个晌午,才能继续忙碌。
  石桂算了帐,第一个月都照今天这收益,下个月便能再雇一个人帮厨,她们也不必这么累,可绿萼一时半会儿还是不能往女学馆去。
  这个头开得这么好,石桂充满了信心,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力气,雇佣个大厨,再雇一个帮工送货的,让绿萼能去学馆,秋娘也能歇上两日。
  万事开头难,头都开好了,后头就不会差,码头工人吃饭很快,石桂几个才把饭吃完,大发就推着车回来了,饭卖了个空,钱匣子也是满的,那些工人一天做工,本已经累极了,能送饭上门比什么都强,何况味道还好,价钱又公道。
  二百份一口气就卖空了,刘阿旺收的钱,这些人他都熟,眼儿一扫就知道哪一个拿饭,先拿了吃着,再一个个去收钱。
  石桂说那钱半月一结,替他记录在帐册上,二百份就是四十文,半个月就是六钱银子,大发点了头,天天还管着他们爷俩两顿饭,又给他开工钱,这银子可不好赚。
  “第一天也没预备什么,等咱们开张一个月,我来开庆功宴。”石桂笑盈盈的,松箩眼睛里也全是笑意,趁着天还没黑,王娘子跟松箩两个收拾,石桂秋娘还回家去。
  这么一来一回的,路且走得远,天色又暗,一日两日也还罢了,起早贪黑的,人也支撑不住,秋娘便道:“等饭铺里再攒些钱,咱们就也在那地方典个屋住。”
  饭铺的房子是租的,价钱就高些,要是典来的房子有个二十两能住好些年,若是房主人立了典又赎不回来,可就赚了大便宜。
  石桂听着就笑:“娘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儿,不是那等滥赌败家的,只要有一双手,哪里就活不下去了,似王娘子这样,她不过一时难过,还找了我说月钱减半,算是赎身钱呢。”
  能当良民的,哪一个肯入贱籍,秋娘点了头:“找个中人看看也好了。”她不肯寄人篱下,叶文心叶文澜两个越是客气,秋娘就越是不愿意留得久。
  石桂一手拉着秋娘一手挽了绿萼:“我知道啦,咱们必能出来自立门户的。”有一个小院子,立个葡萄架,种上石榴花,有天井有凉棚,这样的院子纵小些也是极好,眼下没钱,总有有钱的一天。
  秋娘听她说着小院子,越是听眉头越是舒展,这样好的意思也不愿意再提起丈夫让女儿忧心,托人往西人堂去寻了,却没半点消息传出来,虽是笑,眉间也还是有忧色。
  石桂看出来却不说破,说得越发详细,甚个地方搭竹架晒衣,甚个地方把开井台,穗州多雨,怕井台进水,上头还得搭个小亭子挡雨,东西屋住人,北屋给喜子读书用。
  三个人慢慢悠悠往家走,阿珍在门上等着,看见她们回来了,这才松一口气,嘴里还叽叽咕咕听不懂的话,石桂倒已经明白几分,晓得是灶上等着,赶紧告诉她已经吃过了。
  还说往后都不必再留饭,阿珍点点头又摇摇头,指一指内院,石桂累得腿都抬不起来,在宋家就是做活也是轻省活计,从没有这样从早累到晚的。
  可知道叶文心找她,还得过去,看见书屋里头点了蜡烛,一进门就看见刻好的铜板铺在桌上,叶文心一抬头就冲着她笑,待石桂进近了,她鼻尖一皱,笑道:“你这是掉进肉汤里不成?”
  在厨房里熏了一天,可不就是个味儿,石桂还想着回去洗澡呢,才要答话,就被铜刻板给迷住了:“这就是印厂里刻的?”
  铜板刻得细,叶文心还试过一回,上头刷了墨,拿白纸印了一张出来,石桂正想着要印广告单,大街上也确有人发单子,针线铺子胭脂铺子,穗州印厂开得大,刻印也成了寻常事,排版写字,
  按字算钱,若是上头要刻画,那价钱就又不一样。
  石桂此时还刻不起,却在动这个脑筋,字数越多铜板越大,可只印一句开个板子出来又太贵,看了这个不由得心动,有字有画,果然是纪夫人大手笔。
  叶文心却不容得她细看,拉了她的手:“文澜打听着你爹的消息了。”
  石桂手一抖,叶文心紧紧攥了她的手,对她道:“西人堂里的方丈说了,确是救治过这么一个人,他说回乡去找妻子女儿了。”既是教派,就有掌教的,西人大批的过来,把他们的宗教也带了过来,可本地人的日子尚算过得下去,女人也能做工,东西南北十好几个惠民所济民所,信奉他们的不是没有,可先是语言不通,又是生得古怪,信众不多。
  年纪模样都对得上号,石桂一听心上悬的大石落了地,她原是想自己去西人堂问的,也确是往西人街去了,搜肠刮肚想着总还能记起几句来,她记得自己是会的,碰见了许就又会说了。
  哪知道这些人说的话,她一句都听不懂,几个词有印象,却是鸡同鸭讲,那些人笑是在笑,却满面疑惑,石桂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他们也不懂石桂在说什么。
  石桂再不曾想到,会说西语的竟是叶文澜,他到穗州不过一年,连穗州话都说不香港,反把西语学会了,石桂把事儿跟叶文心一说,叶文心便笑道:“让文澜替你去问一问。”
  叶文澜不仅会说,还学着写,还跟着西人学龟壳琴,石桂甫一听说目瞪口呆,此时西语跟她知道的那些相似之处极少,没成想叶文澜竟学会了,说西人堂里有许多新奇的玩意儿,还说要带叶文心去看一看。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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