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1)(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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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剑谷学过锻剑。汗水顺着额头洒下,公羊月顾盼间神采飞扬。
  嗯。晁晨看痴了眼,轻轻应声,想着站着左右无事还碍手碍脚,便转头退到棚子外。哪知他刚一走,公羊月忽然叫住他。
  你别走。
  晁晨果真没走,又回过头问:我能做甚么?话里头其实深藏着几分苦涩和自嘲,从前引以为豪的读书和为人乐道的风雅之事,如今在这漫长的跋涉中用处嫌少,他自己离开总比等公羊月冷言冷语嫌弃好。
  但这次,公羊月并没有揶揄或是玩笑,而认真道:你能做的很多。
  很多?
  《考工记》看过没?
  知晓,但不甚感兴趣,未尝拜读。
  公羊月静默一瞬,并没有因此失望,反而另提一事:那就画图吧,待会挖陶土做好模具范器,还需要在上面轧花纹,来,我跟你说画什么他荡剑一扫,扫去方圆一尺的草皮,而后把捡起的石子儿递给晁晨,你先试试,先画一座山。
  山,什么样的山?
  大概是一马平川之上,层峦叠嶂。
  晁晨草草几笔,描出浪形:如何?
  这里要矮些,公羊月努力回忆,而后用手指点了点草图的右上角,我记得这里,有两只燕子对,是这样,你再画一条河。
  无山无树无人而独绘河,却是有些难画,晁晨忙问:除了河,就没有别的?
  我记得两岸潮平,公羊月站起身,指着铁匠棚子外的苍茫草原,大声说,对,就像那般,平远开阔
  晁晨画出堤岸。
  不对,原野平,但河水是九曲蜿蜒的,像这样,公羊月在空中比拟,但瞧他一脸懵懂,直接从后握住他的右手,在地上拉出一条弯拐的曲线,就是这样,你试试。
  鼻息的热气喷在颈窝,教人只觉得瘙痒难耐。
  你这画得也太丑晁晨笑着转头,声音戛然而止,就在他的唇角擦过公羊月的下颔而微微失神时,后者无知无觉,已径自把话往下说。
  公羊月不悦:哪里丑?
  晁晨默不作声,提腕运劲,在他落下的两笔上细描,若不是石子棱角粗大比不上画笔尖,还能细如春蚕吐丝:这高古游丝法虽是绘衣褶,但用来描河中波涛,倒也是妙。
  你这才丑,公羊月不服气地哼声,最后又不情愿赞道,但还挺像。
  双鲤坐在牛羊圈的栅栏上吃糖,两眼笑如月牙:十七,你有没有觉得,离开巴蜀以后,晁哥哥和老月的关系好上不少?从前放一块儿必定吵闹,而今却还能一起做风铎,她将手摊开往前送,把余下的糖分给乔岷,我希望这条路再长一点,走得再慢一点
  乔岷拿剑来挑。
  双鲤佯装生气:喂喂,我手要是戳坏了,我耍泼撒赖也要阻止老月去代国!说着,还故意朝剑尖虚握。
  乔岷局促地转动眼珠子,默默收回剑,紧张兮兮地伸手去拿。
  这就对嘛!双鲤麻溜地把糖拍在他手上,愉快地说,其实刚才的愿望不是许给老月他们听的,是许给你的。十七,你办完事是不是就要回高句丽了?你是七剑卫的卫长,不能擅离职守吧
  闻言,乔岷眼前一亮。
  那你以后是不是永远不会来中原了?双鲤一双漆黑的眸子里,涌出感伤,啊,真舍不得呀!
  中原不是有句话叫作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乔岷并不知道怎么安慰人,更何况对象还是个小姑娘。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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