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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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讷怒气冲冲地往屋里来,一个退着、一个转弯,险些不慎撞到了一处去。
  贴身侍女面上的神色微微缓和, 道了声“对不住”,心绪也稍稍平定下来,进了内室到了容晚初面前的时候,也不再像刚进门的愠怒了。
  她压着嗓子叫了声“娘娘”,道:“您是先看一时书再用早膳,还是先传了膳?”
  容晚初道:“不急。”
  她招了招手。
  侍女柔顺地屈膝蹲在了她的面前。
  容晚初不由得笑了笑,问道:“怎么回事?惹得你这副模样。”
  阿讷不意被她留意到了。
  她原本就是醒过神来生生压下去的怒意,这时又叫勾起来了,就皱起了一张脸,道:“那馥宁郡主,好生没有道理。您好心好意地给她送褥垫,她却问,是不是您原谅了她?”
  容晚初微微扬眉。
  “她做了什么了就指望着您原谅呢!”阿讷义愤填膺,道:“奴婢但说,娘娘怜惜她的身子,才使奴婢送出来垫膝。”
  “馥宁郡主却说,若是您不原谅她,她就这样跪着,要让您看到她的诚心诚意,更不要做什么表面文章……”
  侍女说着话,一双大眼睛都仿佛熊熊地喷着火,要隔着重重墙壁和窗户,把宫门口的殷/红绫烧成灰似的。
  容晚初没有为阿讷口中殷/红绫的作为而生气,只问道:“郡主最后也没有收下垫膝?”
  阿讷摇了摇头。
  容晚初微微颔首,道:“不必理会她。”
  阿讷心中仍有些不平,呼了几口气,一张小圆脸才重新显出笑来,道:“那您什么时候用膳?我先去交代一声。”
  容晚初看她一副总想找些什么事做来转移注意力的样子,索性笑道:“你去传罢,早些用了省事,免得等一等还要生出别的事来。”
  阿讷得了差使,就脆生生地应了句“是”,转头仍出去了。
  寻常的宫人都在帘下、外间远远地等着,身边的人都打发出去了,容晚初一时倒有些难得的清净。
  窗子底下的美人觚里插了新折的洒金梅,在暖烘烘的室内熏了这一时,枝上的残雪都化成了水,于月白织金的毡毯上洇出浅浅的痕渍来,透白和胭粉的花瓣却更显出润泽之色。
  容晚初一时微微有些手痒,就起身往临窗的大书案后头去,揭了桌角上有些日子没有动用过的匣子,朱砂、黛青的颜色从盖子底下显出来。
  她缓缓地研了一回墨,又在笔山上拣了一回,掂一支在手中,才高悬着腕落了笔。
  传膳的宫人进了正屋,阿讷轻手轻脚地转进来寻她,方看见她竟然在画画。
  少女穿了件家常的蓟粉衫子,浅丁香色的挑线裙,站在黑漆螺钿的宽大长案后面,又衬着更身后的一色黑漆书架、多宝格,显得清瘦而高挑。
  阿讷忽然发现,容晚初刚进宫来的时候,站在书架前,头顶堪堪地挨到隔板的下缘,如今这样站在那里,已经不知不觉地同那一层隔板一般高了。
  虽然只有极小的一点差别,侍女依然抿着唇无声地笑了起来。
  她也没有叫,就悄悄地回身叫人重新预备了温水,又回来站在落地罩底下等了半晌。
  到容晚初稍稍收了一笔,终于抬起头来的时候,才看见了她:“怎么不叫我?”
  “您难得有些闲情。”阿讷笑眯眯的,这时候才凑了上来,看见纸上画了一树梅花,朱红的梅花只点到了半枝,大约是还没有画完。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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