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尚未过门的妻子。”(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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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下来的人便活下来了,死了的人数以万计,也早已没了人有闲心去祭拜。
  她的豆浆摊被砸了不知道多少次,但最后都被她重新拾了起来。
  她在这世间已是孤身一人,除了这副手艺,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去干什么。
  日子就那么麻木地一天天往下过,每日都是一样的冷淡无趣。
  直到她那天出去买豆子,在摊子不远处的巷尾看到一个伤痕累累,耐着性子颤手给自己包扎的少年。
  不知是什么人把他打成了这样,瘦到简直只剩一副骨头架子。
  附近有个医馆,听说近来总是招贼,偷的东西零零碎碎,叁两日便要遭一回。
  她想起上回还听那大夫骂骂咧咧说自己吃了一半的馒头也没了影。
  她驻足看了一眼,少年抬起头,脸上也是同样的布满伤痕。
  她也算是过了半生的人,那双形状很漂亮的眼睛,其中凉意,她到如今都记忆尤深。
  她于是朝他招了招手,“走吧。”
  半大的小子,也不知是住在哪里,叁四天来一趟,沉默寡言的模样,吃起东西来倒一点不含糊,回回恨不得吃掉一头牛。
  好在她只有一个人,平日里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权当是多个人说说话。
  可惜这孩子也闷闷的,顶破天就是来时招呼她一声林姨,除此之外再无旁话。
  小半年的功夫,他便闷声不响地长高了不少,不知一日日去干什么,身子变得结实得很。
  他逐渐来得不那么勤,也很久没再是带伤的模样了。
  她日日瞧着,也觉得欣慰。
  这孩子不知是什么来头,附近那医馆的人也是个斤斤计较的性子,她便没跟任何人提过他的事。
  一顿饭,她还是给得起。
  直到有一日临街去参军的刘家儿子回来,无意间同沉烈打了个照面,猛地浑身一颤,待人走了,才偷偷摸摸从家里溜出来,同她讲了沉烈的身世。
  他说他是可汗的儿子,生母据说就是从前沉家的那位女将军。
  在宫里待不下去了,来了南边军营历练,只是处处被人针对,饭给得像打发叫花子,军医也从来不给他看伤。
  直到最近,不知是从哪里长了几分力气,把平日里总欺负他的那几个头往死里打了一顿,旁人拉也拉不开。这才把众人吓怕了,没敢再去招惹他。
  她听了那番话,仿佛被钉在原地。
  她并非看不出少年的血统有些复杂,但战事多年,两国同样境遇的孩童数不胜数,不过都是可怜人,她于是也并未多问。
  只是世事无常,千转百回。
  谁能想到,他的父亲,竟然就是把她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的罪魁祸首。
  而她竟然浑然不知,还给仇人之子留下了一份生机。
  手里的饭勺攥得越来越紧,她咬紧了牙,一字一顿地吩咐刘家小子出门去寻了副毒药。
  她故去的亲友冤魂,她曾日日经受的痛苦,曾被她深埋的,但仍旧种在她骨子里,从来不曾被她遗忘的恨意。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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