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除(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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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薪四千,单休,工作时间从上午十点到晚上八点。
  即便是这样体面的工作,这样高昂的薪资,陈冬依然负担不起许童目前的治疗费用。
  那天,她从ICU出来曾问过医生,许童到底是不是植物人。
  医生平静地点头:“他目前确实处于持续植物状态。”
  陈冬一颗心瞬间便坠进冰窟窿里,双唇艰难地蠕动着:“他还有救吗?”
  “当然,”医生搁下病历单,偏过头看她:“大脑的恢复是一个漫长而复杂的过程,尤其对于年轻人来说,神经的可塑性仍然存在一定的可能性。”
  陈冬耳畔回荡着他平和的话声,听着他不疾不徐地讲述接下来的治疗方案、以及其他同样病情的病人苏醒的案例,目光直直望着桌面上那沓印着“汉和医院”的红头稿纸,情绪渐渐平静下来。
  许童已经在汉和医院了。
  汉和医院的脑神经科是全国最权威的,医生一定会有办法的。
  她要做的,是想方设法地弄到钱,让许童留在汉和,用最先进仪器和国际上最好的药物。
  他一定能醒过来。
  ……
  陈冬在包房里待了一天,摸索熟悉各种事物,直到下班,才从西餐厅里出来。
  廉价旅馆的霉味儿太大,她不能再住在里面。
  她迈着步子,走进家属院里,踏上台阶。
  斑驳的铁门矗立在身前,门框上残留着封条撕扯后的纸屑残胶。
  她伸出手指,指尖慢慢地、细致地,一点点把纸屑刮蹭干净,才从布袋里摸出钥匙,插进锁芯里。
  吱呀。
  走廊里昏暗的灯光从她身后挤入,勉强映亮了玄关的一小块地方。
  整间客厅都如同个巨大的屠宰场一般,浓郁的甜腥铁锈气味裹挟着化学药剂的刺鼻气息,兜头将她笼罩其中。
  大片暗红色的血渍干涸在地面,墙壁、电视机荧幕上甩溅出触目惊心的痕迹,白粉笔在地面圈画出两个人形,抽屉、柜门都拉敞出混乱的缝隙。
  门后悬挂的日历,安静地停留在两天前的下午。
  陈冬面无表情地合上房门,打开灯。
  明亮温暖的灯光驱赶了黑暗,无数尖锐的玻璃碴安静地躺在凝固的血迹之上,闪耀着钻石般璀璨耀眼的寒光。
  她缓缓将布袋搁在鞋柜上,拿起苕帚,微佝着肩脊。玻璃碴碰撞着,发出刺耳的声响。
  喀啦,喀啦。
  她又走进卫生间,端出个装满水的红色塑料桶。
  水流在桶中涌动,翻腾出哗哗的鲜活声音,清澈见底。
  她把一条灰色的拖把浸进桶中,弯着腰卖力地拖动起来。
  湿漉漉的布头在地面拖出一道道黏腻模糊的痕迹,一股更加浓烈的甜腥气猛地蒸腾起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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