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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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里,沈令蓁被一声“四姑娘”唤回了神志。
  连同二房一起算行第,她在沈家这一辈的姑娘当中年纪排第四。
  侍候在旁的婢女见她醒了,立刻叫人去请长公主,又斟了盏水,喂她慢慢喝下。
  沈令蓁刚解了渴,就见母亲来了:“阿娘……”
  赵眉兰快走几步,到榻前坐下,拍了拍她的肩:“我的好殷殷,没事了。”安抚了女儿几句,她问,“殷殷,昨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出行随从数众,怎会出这样的岔子?”
  沈令蓁方才还是泪涔涔的委屈模样,一听这话,目光连连闪烁:“是我一时贪玩,走远了……”
  “殷殷!”
  沈令蓁被呵斥得肩膀一颤,这才将与薛玠有关的经过如实交代了一遍。
  赵眉兰暗叹一口气:“那你后来又是如何脱身的?”
  提到这个,沈令蓁蓦然抬首:“阿娘,我的救命恩公呢?”
  “什么救命恩公?”
  “那名与我一道在山洞中的,身披甲衣,头戴兜鍪的男子。”
  当时那掳她的马车驱得飞快,她嘴里被塞了棉布,呼天不灵,叫地不应,压根不知被带到了什么天南地北之处。幸而有一位过路好心人拔刀相助,拼了性命与贼人恶战一场,这才叫她得以脱身。
  但赵眉兰却说:“禁军只在山洞里寻到你一人。”
  “他伤势那样重,能去哪里呢?”沈令蓁喃喃着,切切握住母亲的手,“阿娘,我们得赶紧派人去找找。”
  “既是恩人,自然要寻。”赵眉兰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指着木施问,“这披氅便是那人的?”
  沈令蓁点点头。
  那男子将她救下后,带她避入山洞,因见她身上衣裙被荆棘磨烂了几处,便解了披氅给她遮挡。
  “你可认得这位恩人?”
  “他头上兜鍪遮得严实,瞧不见脸。听声音不像我认得的人。”
  赵眉兰从袖中取出一块叠得四四方方的天青色绢帕来,摊给她看:“那这字迹呢?这绢帕是在那件披氅里找到的。”
  沈令蓁探身一瞧,见绢帕左下角用金线绣了一个“愈”字,上方则是两行墨迹已然发旧的梅花小楷——
  玉塞阳关狼烟起,虏骑入河西。春不见,芳草离离。
  马上将军拍剑去,不破楼兰不留行。何日晓,吾心殷殷。
  “这是女儿的字迹……”沈令蓁默读一遍,诧异道,“但绝不是女儿所写!”
  赵眉兰当然知道这不是沈令蓁写的。
  这词上阕提及的“玉塞”和“阳关”是旧时河西一带的两道重要关隘。但早在十年前,河西就已不是大齐领土,其间关隘也随之废弃,如今哪来的“狼烟”?
  再看下阕,不难猜出这是一位暗慕将军的姑娘所写。可沈令蓁整日待在深宅大院里,又从哪结交来什么将军?
  不论怎样推断,这首词都不该是女儿的手笔。赵眉兰之所以多此一问,不过是想确认字迹。
  沈令蓁年纪虽小,却已于书画一道小有造诣,一手梅花小楷用笔精到,风韵自成一派,连她本人都无法否认,这字迹着实仿得太精妙了些。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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