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孰轻孰重(1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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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茫茫的雪, 逐夜凉坐在雪坡上,手麻了。
  他诧异, 低头看,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 指甲因为寒冷而充血变红。
  他愣了愣,用了好长时间才意识到这是个梦,因为是梦,才短暂地拥有了肉身。
  他扭头看,身边有一个人,这时又变成了骨骼视角,只看到那人的发旋,还有过长的额发,风吹来,在眼前飘啊飘, 蜻蜓似的让人想抓。
  “岑琢……”他叫。
  那人没回应。
  “你冷吗?”他问。
  “不冷。”一把模糊的嗓子。
  逐夜凉伸出手, 先是搭住他的肩膀, 然后鼓足了勇气, 把他揽到怀里。
  那人笑起来:“叶子,我不冷!”
  “怎么可能不冷呢,”逐夜凉说,如果不冷,他就没有理由把他抱住,“这么大的雪,你冻坏了。”
  他箍着他, 很用力,很霸道,就怕他没了,怕好梦太短暂。
  “唔……叶子,”那个人在他怀里说,“我太疼了……浑身都疼……”
  “我知道,我知道,”逐夜凉皱起眉头,“我马上就去救你。”
  “马上是多久?”
  “是你再等等,我就到。”
  “是现在吗?”
  逐夜凉自责:“不……”
  “叶子,”梦里的人毫无逻辑,“我该剪头发了。”
  逐夜凉迟疑着,伸手揉了揉,他从来不敢碰的,半长的头发。
  “你不是说我头发长了,该剪了?”
  逐夜凉说过,在乌兰洽城下,他抑制不住冲动,把心里话和盘托出:“岑琢,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把所有的债都还完、一切担子都卸下再去沉阳,用一种全新的方式,认识你。”
  岑琢没说话。
  “我错了,”逐夜凉激动着,难得脆弱,“只要把你还给我,和染社的仇、和耳朵的过去、这个天下,我都可以不要!”
  岑琢仍然没有声音。
  逐夜凉松开臂膀,怀里空了,什么都没有,他腾地站起来,苍茫雪地,是鲜卑利亚,就是从这里,他走向沉阳,跨过连云关,把美好的东西亲手埋葬。
  不……
  目镜灯啪地大亮,逐夜凉从地板上坐起来,天还黑着,唰唰的,是江水拍打船舷的声音。做梦了,难以置信,成为骨骼这些年,他从来没做过梦,他一度以为金属制成的cpu不会产生梦境。
  头发的触感好像还留在掌心,他低头看,一双巨大的机械手,梦的内容已经模糊,但他能肯定怀里的人是岑琢,不是白濡尔,不是任何其他人。
  他焦躁地踱步,叮咚、叮咚、叮咚,默念着属于他们的咒语,岑琢已离他近千里,那张脸却越来越鲜活。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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