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娇 第40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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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处正是平远侯封地以内,梁晏名正言顺做了上郡的郡守,如今来上郡不久,上一任郡守所留下的麻烦还要他去处理,因此他不得不去与人请教。而往日有各地的郡望做支撑,如今钧山王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反贼,身为他的侄子,梁晏便过得更不舒坦了。
  郡守府中的侍者并不算多,除了府中的兵卫外便只有三十来人。他们都在府中走动,修建花枝亦或者是闲谈说笑,让此处并不显得空旷孤寂。
  而魏氏单是侍奉衣食住行的家仆便各有数十人的分支,更不提那些府中豢养的门客与仆从,大大小小加起来有千人之多,却依旧显得冷清,连那恢宏气派的魏氏正门,奢靡与威严之下是严苛的礼法规训。
  梁晏时常不在府中,且后院空置着,吃穿上并不算豪奢,与薛鹂一样都是好侍奉的主子,府里有家仆将自己的稚子带到府中玩乐他也不管。
  梁晏为了不引人注意,带着薛鹂与赵郢从后门进了府,家仆们着手去备好热水与衣食,时不时打量几眼薛鹂,当着她的面窃窃私语。
  薛鹂沐浴过后换上里衣,裹着被褥坐在火炉边取暖。
  提心吊胆了好几日,不是躲追兵便是想法子避开吃人的流民,她被折磨得心力交瘁,一时间竟不知是在玉衡居的日子难捱,还是在逃亡的路上更难捱。
  然而偶尔几次的心悸虚汗,非但没有让她忆起魏玠的好,反而让她更怨恨魏玠将她掳走。若不然她既不必在玉衡居受到羞辱,更不必在这一路上吃尽苦头。
  她想忘掉魏玠,偏偏又无法克制地想起他。浑身像是有虫蚁啃噬,让她急切地想找到一个出口去消解这些不适感,她从前不曾有过这些怪异的感受,持续了这么些日,即便再愚钝她也能猜到是魏玠做了什么手脚。
  火炉的昏黄光晕映在薛鹂身上,她撑着脑袋思索日后应对魏玠的法子,忽地听见了些动静,扭头去看才发现是梁晏在不远处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薛鹂坐直起身子,疑惑道:“宴郎,你怎得不过来?”
  梁晏听到她的声音后快步走向她,又一次将她拥到怀里。
  “那妇人来府中传话,我还当又是有人骗我。总怕一切都是假的,我走近些你便不见了。”
  听到梁晏这样说,她竟可耻地想到了魏玠,想起与他同榻而眠的情景,那些日夜的亲密相处,都让此时此刻的她不由心虚。
  她以为自己会如同面对赵郢时那般坦荡,却不想到底是有所不同,正因为在乎梁晏,她才更觉得难以启齿。
  然而总要说出口,她避不开。
  薛鹂缓缓推开梁晏,语气平静,眼中却有几分忐忑。“你不问我为何消失,这些时日身在何处……做了什么吗?”
  她临走前给魏蕴与阿娘都写了信,但她知道有魏玠在,这些信多半是传不到她们手里的。无论对谁,她都不屑于遮掩自己受过的屈辱,她要让人看到魏玠是何等卑鄙下作,而她只是一个可怜无辜的弱女子。
  然而面对梁晏,她什么都不想说,她希望自己在梁晏心中是无暇的美玉。
  梁晏沉默片刻,才缓缓问道:“鹂娘心中可还有我?”
  薛鹂毫不迟疑道:“我心中从来只有你一人。”
  “那我便不问,倘若你不想说,我也无须知晓。能与你再见于我而言已经是天大的幸事,旁的我都不必计较,你也莫要放在心上。”梁晏的确有许多话想问,可那些事倘若会刺伤鹂娘,反让他们来之不易的重逢之喜被毁去,那还不如不去问。
  薛鹂愣了一下,眼眶也跟着发酸,不知不觉眼眸一片湿润,她闷声道:“是魏玠,他对你我的事怀恨在心,将我囚在了玉衡居,我假意逢迎寻到机会逃了出来,求赵郢带我来上郡找你……。”
  梁晏以为自己听错了,僵直了身躯一动不动,魏玠的名字如同一记惊雷打在了他身上,将他的理智击了个粉碎。比起赵郢的难以置信,梁晏要更为错愕。好一会了他才皱眉道:“兰璋?其间是否有什么误会……当真是他?可他……”
  对上薛鹂坚定的一双泪眼,梁晏再说不出否定的话,他的神情忽地无措起来,紧接着是愤怒悲痛,到最后又归于无措。
  薛鹂不会借清白诋毁魏玠,只是……偏偏是魏玠,为何会是魏玠?
  梁晏听到魏玠的名字,几乎是两眼发昏,脑子里仿佛有根绷弦断了,正在发出细微的翁鸣。
  他与魏玠相识多年,他是世人争相效仿的佳公子,是连先帝都称赞的奇才,他嫉妒魏玠,却也艳羡魏玠,因此薛鹂失去踪迹,他寻了所有人,唯独没有想过会与魏玠有关。
  愤怒与失望淹没了梁晏,而更令他无法接受的,是夹杂在怒火中的一丝卑劣。
  魏玠当真爱惨了薛鹂,为了她不惜自毁名声,所谓的君子端方都在此刻化为泡影,他不过是个强夺人|妻的无耻小人。魏玠在他面前合该抬不起头来,他怎敢再高傲,又怎敢被称为天下士人之楷模。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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