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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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秀才欣然揖道:“谢陛下。”
  当日,赵祯下诏,赐一甲二百三十七人进士及第,赐二甲一百二十二人进士出身,赐三甲七十三人同进士出身。一甲第一名是杨寘,第二是王珪,第三是韩绛,第四是王安石。
  白秀才名列第三十,同样赐了个“进士及第”,不久便授光禄寺主簿,出任兴化知县。那正是一个需要治水能人的地方。
  从未料到,竟会这样顺利。他想,若是几年前便科场大捷,他必然不识人间愁苦滋味,春风得意,看尽群芳。然而,如今他青袍罗带站在玉阶高堂上,心境已截然不同。
  受得辛苦,耐得寂寞,不慕富贵,超脱生死。
  ***
  三四月,人间芳菲不断,春鸟处处鸣啼。离新官上任还有一段时日,白秀才买了头驴子,往郊外游人多处和瓦舍勾栏热闹处跑了几趟寻人。鲤鱼一向喜欢花,又喜欢热闹,说不定会混在游女中去看的。
  一日,他又骑上毛驴,要到金明池去转转,却见杨氏兄弟一脸憔悴前来道别。
  白秀才问:“小杨要去颍州上任了?
  杨察摇头:“收到家乡来信,家母于半月前病逝了。”
  母亲去世,就要丁忧三年,这意味着刚考了状元的杨寘肯定当不了官家刚刚授予的将作监丞、颍州通判。这对他来说打击太大,失去了慈母,又失去了前程,或许还失去了上好的联姻机会。他刚刚连中三元,正是火上烹油的时候。三年之后,烟消火灭,谁还记得他是个连中三元的少年才子呢?
  白秀才忙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还请节哀。”
  杨寘的眼睛红红的,道:“如今,我只恨我走错了路。哥哥的仕途已经走得很出色了,如果我安心在家承欢膝下,学医照料母亲,母亲说不定不会得病,更不会去世。”
  杨察道:“别说傻话,医术也不能逆天改命。何况你确是个读书种子,母亲最想看到的就是你出人头地。”
  杨寘抬手拭泪道:“没有母亲,我出人头地给谁看?家信上说,前前后后请了十几个大夫,都在母亲床前莫衷一是,互相争吵。一帮庸医,也不知是谁的虎狼药,断送了母亲!”
  回到抱琴楼,白秀才心情凝重,沉默不语。
  谢子文奇道:“这是怎么了?出去看鲜花看百戏找小美人,还看出不高兴来了?”
  白秀才忽问:“妖怪的寿命,比常人要长很多吧?”
  谢子文道:“是啊,就说你吧,蛟少说也有三百年呢。怎么了?”
  白秀才站了起来:“我想开始学医。”
  第57章 追鱼
  “怎么有了这个想头?”谢子文眨眨眼,奇怪地问道。
  白秀才长叹道:“看过宋夏交战这样血流成河的场面,人命如此脆弱,吹口气功夫就能没了。那些兵士受伤归来,哀嚎痛苦,我都只能看着,最多用冰冻帮他止血,用冰针帮他缝补伤口罢了。回来之后,慕容病了,胭脂寸步不离地守着,我就想到那一回,鱼儿几乎被火烧死,我忧心欲死,要不是云老,我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如今,小杨的母亲又被庸医所误。我要是能做点什么……”
  谢子文拍手笑道:“我早就觉得,你那一手控水术能缝针,能止血,又能控制人身血流,不学医简直对不起世上病患。那次你说试一试,不就真把聂十四娘的断手给续上了嘛!可学医太苦了。如今你自己想学,还会有人拦着不成?你想怎么学?”
  “云老医术卓绝,可惜不在一处。我打算写信给他,最好能把他请到身边教我。”白秀才思索起来,“我看过不少医书,当年只是觉得好玩罢了,不求甚解,胡乱背了下来,也不成个条理。我想从黄帝内经、伤寒杂病论开始重头细读,也找些人练练手。”
  白秀才既有了这个心,还真是说干就干的。在汴梁剩下的时间,除了必要的应酬交游,他时常换了青袍皂带的医馆学徒装扮,走街串巷,甚至到远处的郊外田野去。见了农人贩夫,以及嬉耍着的孩童,他便恳请人家让他看看气色摸摸脉搏。让人看病这种闲事,多数人都是乐意的。还常有人对他说:“如今庸医太多,难为你有心学好。替我瞧瞧,学会了以后当个好大夫!”这样一面看书,一面实践,他渐渐便摸到了门径。《难经》《脉经》上的话,他以前看时,只懂字面上的意思,实践后再看,就豁然开朗了。
  一天,他依旧来城北给人诊脉,挑货郎担的吴大停了手里的提线傀儡,伸出手笑说:“白小郎,你又来,给我看看。”
  白秀才在小杌子上坐下,伸手替他把脉,问道:“吴大哥,你不是摔伤了腰,在家养着么?”白秀才前日遇见吴大的小儿子,给他把了脉。那小小子便领白秀才来看吴大,给吴大也把了脉。可对腰伤,白秀才是束手无策的。
  吴大笑道:“是一个小仙女治好的!”
  白秀才噗哧笑了:“你别逗我,说正经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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