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班夫公园杀人事件(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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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太敏感了?没关系的,只是鹿而已,她又不是素食主义者,死掉的鹿和复活节端上桌的火鸡差不多,谁会在吃火鸡的时候考虑它是公是母?鸡肚子里的黄卵提灯不一直被人认为是比鸡蛋还营养的食材吗?
  砰砰砰──
  突如其来的凌乱枪声打断了她的思考,人深埋在基因里对危险的原始恐惧让艾莉娅浑身一震,她抬起脑袋,循声望去,重山背后腾起乌泱泱的鸟群,在空中盘旋如同乌云。她立即肯定是狩猎队伍带的猎枪,在这个时间点申请枪支进公园的只有他们。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以至于这队经验丰富的猎人胡乱开枪?
  手机响起,是紧急联系人的特殊铃声,艾莉娅立即接通,丈夫的呼救传来:“艾莉娅!有熊!这里为什么会有熊?不好,枪有问题,快联系调度中心……开枪!开枪!开枪!发射不了,子弹……啊啊啊啊啊!”
  惨叫响起,电话猝然挂断,艾莉娅从座位上跳起来,冷汗如雨下,颤抖着拨通园区调度中心的电话。
  等艾莉娅带着人赶到现场,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空气里弥漫着挥之不去的火药和血腥味,以及一股浓烈的野生动物的恶臭,冒着硝烟的弹孔、纷乱的脚印、断裂的树枝,这里刚经历了一场恐怖袭击。
  救援人员陆续找到了受伤人员,艾莉娅扑向担架上的丈夫,男人的胳膊和腿都有粉碎性骨折,半张脸血肉模糊,气若游丝地半睁眼,万幸生命体征稳定。
  “杜先生……杜先生被熊拖走了……”安德尔虚弱地说,“那边,快去救他……我的项目……我的资金……完了,全完了……”
  在他指的方向,一滩快干涸的巨大血迹染红草皮,肉眼看出血量极大,多半是被咬断了动脉,基本没有抢救回来的可能,除非奇迹发生。点缀着血滴的拖拽痕迹一直延续到连阳光也难以照射到的丛林深处,消失在繁茂的针叶林里。
  ……
  杜遂峰不甘心。
  濒临休克的大出血让他视野模糊,听力也急剧下降,但他还是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肚皮被破开的动静,像撕开柚子皮,他感觉到熊嘴在他腹腔里拱动寻找肥嫩脏器的疼痛,他的内脏被牵扯、拉动,被熊的利齿咀嚼、舔舐,舌头上的倒刺轻易地舔走大块的肝脏。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上一秒人群间还洋溢着凯旋的喜悦,说着不着调的笑话,下一秒,他们先是闻到了极为强烈的腥臭味,前面的灌木丛里有模糊的人影在招手,还不等人看清,队伍首位的人发出一声令人心惊肉跳的惨叫。
  他们这才意识到那不是什么迷路的游客,而是一头站立行走的棕熊,饥饿的熊张口拖走队伍里的人,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愣在当场,杜遂峰首先开枪,这才将大家的神智唤醒。
  熊受到攻击,第一反应不是扔下猎物逃跑,而是扑向杜遂峰,接下来也有人对着棕熊开枪,可这头熊却跟盯上了杜遂峰一样,张口把他咬走,迅速地拽进林子里。
  杜遂峰照着摩托车座长的熊脸开枪,紧要关头枪却卡了膛,他的肱动脉被熊咬穿,血飙了一地,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就像那头被射杀在溪边的白尾鹿。
  想他杜遂峰风云半生,谁知道阴沟里翻船,被一头畜生要了命。
  朦胧间,他听到枪响,被消音器吞没大半,进食的熊愤怒嚎叫着,猛抬头,嘴里还叼着吃了一半的肠子。内脏对锐性刺激不敏感,杜遂峰只觉得自己肚子里的东西被拉扯出腹腔,身体里空荡荡的。又是一声枪鸣,身上一沉,庞大的熊身倒塌,迸射的温热脑浆和腥臊的熊血天女散花,淋漓湿润地落了杜遂峰一脸,粘稠的液体险些堵住他的呼吸道。
  是谁?有人来救他了?
  “抱歉,我来晚了。”熟悉的男声,但杜遂峰已经无法分辨是谁了。
  混沌的视野里走来一个人,那个人拿着一把和杜遂峰同型号的大口径猎枪,戴着顶渔夫帽。来者戴上橡胶手套,踹开压在杜遂峰身上的熊尸,蹲在他身边,将自己的枪放到杜遂峰手里,又把杜遂峰卡膛的枪拿起,熟练地拆卸成零件,放进自己的登山包里。
  “你是……谁……”杜遂峰用最后的力气嘶哑地问。
  眼前凑过来一张玉白色的、秀丽温雅的脸庞,眉如柳叶新裁,垂眼悲悯圣洁,淡粉色嘴角有颗小痣,随着人的微笑,削弱了男性面部的冷感,显得柔美恬静,极富有亲和力。
  是那张在记忆里总惹人怜爱地哭泣着的、柔弱可欺的女孩一样漂亮的脸蛋。
  “遂安……嗬……救救我……遂安呐……”杜遂峰激动地流泪,太好了,如果是杜遂安,他绝对能活下去!杜遂安可是被选中的人……
  杜遂安没有理会,他戴上口罩,将头发检查一遍,用橡皮筋扎好,紧实地塞进渔夫帽里。他从杜遂峰的腰上拔出猎刀,刀身雪亮,似隆冬雪地折射出惨白的月光。
  他紧握猎刀,手摸索杜遂峰骨折的手臂,找寻到手肘凹陷,刀锋在肱尺关节空隙精准地斩下,关节囊腔豆腐般丝滑分开,杜遂峰凄惨地嚎叫。
  “遂安,遂安你这是做什么……啊啊啊啊好痛……遂安!不,家主大人,饶了我,放过我吧家主大人!”
  比起动物,人类拥有的自我思维使他们会放大对同类死亡的惊恐,有感同身受的代入感,从而受到精神上的创伤。而目睹同类相残的惨剧比单纯的死亡更加惊悚、渗人,行凶者会有披着人皮的怪异感,是人天生对脱轨的本能恐惧,如果被同类虐杀的那个人是自己,在活生生被肢解的情况下,完全无法消化的负面情绪足以从精神上彻底摧毁受害者。
  杜遂峰凄惨地崩溃流泪,呼吸急促,无论怎么哀求,杜遂安都置之不理,他的哀求变成怒吼,再是绝望的抽泣。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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