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观音 第54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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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榕当机立断,手掌上扬,探入雨中,在他视线死角处,按下斗笠的后半边缘,想要挑翻他斗笠。
  竹笠湿滑,翻飞稍许,就被一只扎了绷带的右手按住。
  稳如泰山,一动未动。
  和练家子比速度,宣榕一败涂地。
  好在,少年似是以为她误触,并未在意,侧过身问道:“还有何事?”
  “……”宣榕挫败,她不擅长撒谎,天人交战半天,实话实说:“……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长得很像,可以……摘下斗笠让我看一眼吗?当然!要是不方便就算了,是我冒犯。”
  看不清少年表情,但此话一出,他唇瓣微抿,这不是个愉快的预示。他淡淡问道:“什么人?”
  宣榕想了半天,没找到合适的形容。他们不算熟悉,不是朋友,萍水相逢,每次都是她自作主张横插一脚,最后想起,用以盖棺定论的第一念头,居然是“已故之人”。
  宣榕有些沮丧,迟迟未语。这在少年眼底似乎有别样解释,他嗓音沙哑,分辨不出情绪,问道:“害你不顺的仇人,还是恩将仇报的小人?”
  宣榕摇了摇头:“……一位远走他乡的亡人。”
  “……”
  少年沉默良久,缓缓摘下斗笠。
  一张平凡无奇的脸,最多只能算得上周正,和那位浓墨重彩的容貌简直是毫无关系。
  雨水顺着他的眉峰滚落,少年眸若点漆,沉凝着注视她:“那现在呢?还像么?”
  宣榕:“……”完全不像。
  她愧疚道:“一时看岔,实在抱歉。我……我帮你给右手上药吧,否则你一个人不好操作。”
  说着,她将桌案侧边的简易转板推开,示意他进来:“正好雨大,避一避?有干净的布巾,把头发擦一擦也是好的。”
  方才他抬手按斗笠,纱布血迹斑驳,宣榕瞧得真切。
  可少年仿佛在雨中生根,半晌不动,就在宣榕疑惑时,他终于抬脚走了进来。
  宣榕松了口气,一指藤椅,招呼他:“坐。”
  又踮着脚,在柜中取了昨日才浆洗过的布巾、干燥洁净的纱布,一瓶她自己熬制的清创药水,宣榕回过头,见少年还沉默站着,问道:“藤椅在那,上面东西拿掉就好。”
  他道:“只有一张。”
  宣榕失笑:“没有伤患病人站着的道理。坐吧。”
  他坐了,宣榕自然只好半蹲着,剪开他右手血渍黏结的布条,这才发现伤口深可见骨,便垂下眼帘,小心地清洗涂药,再用纱布垫了药物缠上几圈,手脚麻利地打上结。
  她手指纤长柔软,圆润如贝。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
  但指尖和掌心似是生出一点细茧——并非指骨侧面的笔茧。
  少年挪开视线,抬眸看向远处,油布棚和桌案横平竖直,留出一剪澄亮天地,天地里,行人撑伞走过倾盆大雨,屋檐下鸟雀叽喳奏鸣。
  而他像是一抹亡魂,踽踽独行,被短暂地收留。
  “好啦。你回去多注意点,尽量别沾水。”宣榕站起身,一副大功告成的样子,“我再给你多拿点药,反正你能来就来,药肯定越新鲜越好。”
  伤口已处理,棚内血味不减反增——他身上必有其他伤。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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