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观音 第66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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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外, 抬头看是星斗高悬,低头看是枯枝秃树。
  从书房到前院, 要走过幽暗静谧的纵横花道, 但这个季节花圃荒芜, 只剩光杆,乍一看像引颈受戮后的躯干。
  绕到主院前, 耶律尧终于知道方才宣榕为何要摇头了。
  主院大门深红绘漆,上了好大三把铜锁, 个个牢不可破——寻常来说, 对待失心疯的病人是会严加看管。
  但冉乐好歹是三品大员, 单凭家中眷属,就算老爷疯癫砍人, 也不敢对其如此不敬。
  事有蹊跷。
  除非有地位远高于此的人, 下了禁令。
  会是帝王, 还是长公主?
  耶律尧正琢磨着,就听见宣榕挫败地一叹:“前几日来时, 还没监律司的落锁呢。舅舅知道了。我估计他和娘亲想要把事就此压下去,也不打算追究冉大人责任,只是……”
  得了答案,耶律尧便提着人过高墙,顺口问道:“只是什么?”
  他臂力比昔咏强,宣榕几乎没感受到摇晃就落地站稳,她松了松领口,按住眉心,头疼道:“只是让阿旻知道了不太好,惹人猜忌。传到舅母耳朵里更麻烦。”
  冉乐还是祖父在位年间高中的进士,从刑部主簿做起,为人清廉谨慎,不结党营私。
  当年舅舅和其兄弟争位夺权,闹得沸沸扬扬,六部官员或多或少都站队示忠,冉乐没有,依旧到点上值,勤恳破案。
  在受到两边拉拢无果后,又受到了双方排挤。
  但饶是这样,他也八风不动。
  这样一个年过半百的清流老臣,按理不至于明目张胆写着反词,暗示支持她登位。
  但奈何他得了失心疯。
  所以,就算是宣榕,也拿捏不准,到底是有要员真情实意觉得,她能担此重任;还是暗地有人用“谋反”陷害,想让冉乐被抄满门。
  耶律尧轻慢笑哼了声:“我看龙椅上那位夹在中间,才是最头疼的。中原讲究平衡之道,有时候瞧得虚情假意,没打打杀杀来得痛快。”
  他悄无声息带人过了围墙,又微微侧耳,确认驻守的侍卫不过三人,随从不过两人,便没刻意掩住嗓音。
  这点动静惊动门前看值的卫兵,立刻有人喝道:“谁?!”
  但下一刻,宣榕只瞧见本来挺直的几道剪影,软绵绵到了地,她微惊:“他们……”
  耶律尧抛了抛掌心还剩的两枚小石子,道:“无事,请他们睡一觉。”
  二楼卧房外间,也守了两个婢子。隔空点了她们百会穴,两人入了室内。
  冉乐静静躺在床榻,还在沉睡。可怜他年近六十,形容憔悴,两撇胡子凌乱地贴在唇上,眼眶下是浓重的黑影。相比宫宴上的精神矍铄,整个人骨瘦如柴,皮肉虚虚地挂在脸上身上。
  宣榕不由蹙起了眉:“怎么瞧着比前几日更萎靡颓废了。太医院没开点滋补的药物吗?还有这安眠香也太浓了……”
  她多少懂点药理,能嗅出旁边冉冉升起的香炉里,安眠香料味道过甚。简直是放了致死剂量,想让人长睡不起。
  宣榕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一只手伸了过来,把她往后拨了拨。
  耶律尧言简意赅:“不止。香料里有别的东西,你往后站一点。”
  说着,他将香炉熄灭,掀开炉盖,捻起一抹香灰在指尖抹开,凑到鼻前仔细辨认道:“还有曼陀罗和颠茄,都是致幻草药。产自西部和蜀中。在蜀地山林甚至还会被当作香料——不过用量很浅。”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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