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观音 第108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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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阿望不知为何, 愈发兴奋, 咬住布料一角,用蛮劲把盒子一拽而出——砰地一声锁扣碎响, 里面物什天女散花一般滚落。
  “阿望你啊……”宣榕轻叹了口气,没舍得责备这位丝毫不觉做错了事的罪魁祸首,无奈摇头,蹲下来捡拾东西,叮嘱道,“离远一点,别踩着人家遗物了。”
  说着,她不顾泥渍,将滚落脚边的两枚印章拾掇起来。
  那是一圆一方两枚印章,和田玉雕刻,玉质温润。
  从她细长的手指滚到掌心。
  宣榕看清了其上文字。
  一汉文,一北疆文,但都是同一字。
  “尧”。
  极为眼熟。
  宣榕怔愣当场,顿了顿,不可思议地对着阿望道:“这是……你主人立的衣冠冢吗?”
  阿望欢快地“嗷呜”了一嗓子。
  宣榕沉默良久,一时情绪翻江倒海,缓了缓才半蹲下来。
  她抱起匣盒,飞快地装捡其余旧物。
  东西不多,但都保存完好。
  一卷细绳捆妥的边塞诗文。
  一道字迹磨损的金箔护身符。
  一尊简陋粗糙的泥塑观音像。
  一本礼极殿习读的策论,随手一翻,某页夹的书签飘落,宣榕眼疾手快抓住,端详片刻,才发现是一朵干燥的玉兰花。
  一柄外鞘璀璨华丽的弯刀,虽是仿制,但同样沉重。曾在她腰间挂过四年。
  一片琉璃莲花盏,制式精美,在佛教盛行的大齐随处可见。
  一个小巧玲珑的瓷瓶,凑到鼻尖,隐约能嗅到药味。
  幽深静谧里,宣榕捧着整整十四年的光阴岁月,久久出神。阳光从树林缝隙挤入,她犹如一尊冰雕玉砌的观音像,维持跪坐姿势,像是不堪承受一般,垂首敛眸,乌发如瀑,眉目悲悯,甚至带了一丝苦痛。
  这本该是遗物。
  带着眷恋入土,伴随虔诚刻骨。
  一朝重见天日,震得人心恍惚。
  许是她神色有异,阿望不安地用鼻尖蹭了蹭她。
  良久,宣榕才呢喃出声:“我没事。我只是在想,原来……他并不讨厌‘尧’这个名字啊。”
  ……
  京郊旧坟重迁,宣榕花了小半月处理妥当。
  办得低调,这些冤魂被重新安葬在了冀州碧绿的仓山,立碑刻字。若有后人,请其来祭扫,若无后人,附近村民会代为管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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