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4 /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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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樊於期!荆轲心里有些踌躇,不知要不要相见?
  “樊将军是条血性汉子,我久已想替你们两位介绍见面。”太子丹又说,“只以他不喜接见宾客,我怕说出口来,万一见拒,岂非屈辱了你?难得他自己示意,说希望见你一面,这真是惺惺相惜了。荆卿,你不会叫他、叫我失望吧!”
  听太子丹这样措辞,荆轲便真的不想见樊於期,也是说不出口的。何况他本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理由,所以立即答道:“樊将军在我仰慕已久,极愿结识。”
  “我想你也必愿结识其人的。今晚就我们三人,别无外客。你可以听他谈谈秦国的情形。”
  荆轲不知太子丹与樊於期亲近到如何程度,便试探着问道:“我与太子所谈的种种,樊将军亦有所闻否?”
  “不知道,任何人都不知道。”太子丹摇摇头说,“你我所谈,只字未泄。”
  荆轲很满意他的答语,“太子得暇否?”他说明来意,“昨夜曾细作筹划,有数事亟须奉陈。”
  “好极了。请随我来。”
  等太子丹引入密室,荆轲索取有关燕国地域的图籍。取来以后,一个人研究了好半天,从容收好,跟太子丹相向而坐,开始密商。
  “请问太子,将令我以何种身份入秦?”他问。
  “燕国拜足下为上卿,此是众目昭彰之事,自然瞒不过秦国。我想,请你为燕国的使者,报聘入秦。”
  “寻常使者,不易得见嬴政。”
  “是的。这一点我很明白。”太子丹点点头说,“要想一个理由,必定得让嬴政见你。”
  “不但要让嬴政见我,而且必得接席倾谈;否则,他在殿上,我在殿下,怎得机会下手?”
  “是啊!这一点我很明白。”太子丹皱着眉说,“这得好好研究一下。”
  “我想,嬴政的接见使者,有两种不同的情况,一种是不得不见,一种是乐于接见。先说不得不见,大国的使者,于礼不得不见;或者有两国利害一致的大事,须由使者陈告,其势亦不得不见。”
  “燕国的使者,嬴政无必见之理。”太子丹说,“就秦国而论,别无大国。而且燕、秦两国已成敌对,利害休戚根本相反,哪里来的一致?”
  “然则便只有朝‘乐于接见’四个字上去下功夫了。”荆轲接口说道,“‘乐于接见’,则戒心尽泯,易于成事。所以,即使有叫嬴政不得不见的理由,我们也仍旧要使他此心嘉悦,欣然出殿。”
  “对!”太子丹击膝称许,“荆卿,你的见解,确是超人一等。”
  “太子且莫谬奖。我要请教,如何才能使嬴政对燕国的使者另眼相看?”
  太子丹略微想了想,笑道:“荆卿,你莫考我了!想来筹思已熟,就请直说了吧!”
  荆轲颔首微笑,慢条斯理地答道:“嬴政一向贪婪,近年志得意满,寻常的女子玉帛,又看不上眼了。我再三思维,只有燕国的膏腴之地,如督亢这些地方,可以打动他的心。不知太子可舍得割弃?”
  “这有什么舍不得?而且,这不过是钓金鳌的玉饵。大事一成,督亢仍为燕国所有;大事不成,燕国尚且不保,遑论督亢区区之地。”
  “太子看得极其透彻。那么,我就是燕国派赴秦国修好的使者,燕国为示诚意,愿献督亢之地。可是这样?”
  “是的。”
  “但有一层疑问。这层疑问不解,献督亢之地不足以表示燕国的诚意。”
  “嬴政多疑,其实往往无中生有;只要善辩,片言可解。此所以非荆卿你来应付不可。”
  “只是这层疑问,嬴政如果面质,恐怕百口莫辩。”
  “噢——”太子丹极注意地问,“可是说我潜逃回国的旧事?”
  “这有话可辩。”荆轲答道,“思亲情切,出于无奈,自有可原。而况我奉使秦国的使命之一,正是为此请罪,嬴政能肯接见,便表示对此事已释前嫌,决不会当面再提,就算提到,我亦有话可答,不足为虑。”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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