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起竿(上)(3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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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口两执笔小吏站了起来,不过并没有像外头那么大张旗鼓的行礼,而里头那些整理宗卷的老学士见了也仅仅问了礼,并没有因为徽宗的到来而打乱了原本清静的氛围。
  窸窸窣窣的,都是书卷翻动整理的声音。
  “官家好些时日没过来了,可是近来政务繁琐?”实管学殿常务的老翰林俞充放下手里校正的前史,上来与徽宗攀谈,两人边走边说,徽宗看似随意的与周边颔首示意。实际上视线却一直在几架子上的宗案间徘徊。
  等到走至哲宗御书笔录一列时,他停了下来,沉吟了会儿问身边。
  “先皇帝御书校正如何?”
  老翰林滞了下,随即就反应过来,“官家是要……”
  徽宗点点头。旁边整理宗卷的直学士也望了过来,愣了下,心奇着皇帝怎么这么早就要准备这个了。
  那老翰林点头明白,“那老臣即日就通知实录院编修先帝御书,不过官家可有立好阁名?”
  两人说话间,已是往里屋的三山屏风后坐下,旁边的笔吏将茶点上好,寥寥的两片薄饼子搭上壶初芽茶汤,便是这翰林院里最高的宴客之礼了。
  徽宗坐下,正好瞧见案头的报纸,只瞥了一眼就有了数,“怎么?翰林院也看这个?”
  这位老翰林没意识到什么,所以也就实话实说的给徽宗交代,“昨儿重九苏东坡在夷山举会,风闻有些轶事,所以就有年轻人将这带了进来。”他嘴里的年轻人自然就是翰林院里的编撰,也就是往年的三甲进士。
  徽宗面无表示,好似点点头的将报纸一角捏在指间磨砂,此时,外头的烈阳从木横披的隔孔里透进来,不偏不倚打在他皙白的手指上,皮下青脉隐现,他抿着嘴一直没有说话,看似很是严肃,所以这老翰林也不好吭声,就这么候着,直到外头有编撰议论皇帝要欶建馆阁时,这位皇帝才开始起身。
  “在诗有之‘君子有徽猷’,是为论德之美,而论道之成,于是乎在……”他边说着边往外走,老翰林不明所以下跟他背影走,直到出门时徽宗也没再多交代一句。
  他大皱眉心,但不敢问,只能转身给笔吏交代,“官家要欶建先帝学阁,你现在就去实录院报备,让他们尽快立案。”
  “那阁名呢?”
  这话问过来,让他老眉更是拧成了麻花,不过最终还是敲定下来。
  “徽猷。”
  ……
  ……
  重阳的风闻转眼就已过去十天,当风波平静下来后,民间活动就慢慢恢复了往常,杂演说书、笙歌燕舞,这些市井风情再次占据了汴京人生活的主旋律,在众人眼里,一切都应该会就此安定下来,安逸的生活节奏也在不断的麻痹人的神经,就如同那些被酒曲灌醉的酒徒,已分不清真实与虚妄。
  “来来来,继续唱啊……”
  “郎君你喝多了。”
  ……
  “如今这世风。当真与立朝之初相去甚远,就是潘楼也大不比往前了……”
  “唉……”
  潘楼里一些老儒在叹息哀咏,感慨物是人非,不过却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这套,在东楼二层的紫衿雅间里。陈师道起来将窗子合了,可是外头的曲乐还是能传进来。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我说文叔,你也该处理一下丫头的事了。”
  这雅间内室里,他们几个苏门子弟正坐着喝茶闲聊,近来几天朝政在朝他们预想的方向发展。算是安稳,但李格非家却是出了篓子,像是捅了马蜂窝一般令人烦躁,使得这位员外郎不得不出来寻清静,只是没想到向来清静的潘楼也在传唱醉花阴。
  “……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淡淡的忧伤萦回在梁宇楣子间,木挂落上的流苏也被随之摇曳。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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