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涉水(一)(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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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可不是好事。
  意味着漆萤现在是个失了心智的鬼,无法遏止攫取活人阳气的欲望,下手若没有轻重,一不小心便把人弄死了。
  见漆萤起身,枕微连忙拉住她,再三嘱咐道:“小祖宗,我知道你很饿,千万记得要忍一忍,别把人弄死了。”
  漆萤凝视她须臾后,轻轻点头,她还能听懂话,情况也许没那么糟糕,枕微松了口气,也不知道等会儿会遇见哪个倒霉鬼。
  -
  “女郎,你回来了?”
  尤青开门,被站在廊下的影子吓了一跳,走近些才看清是漆萤,他满腹苦水。
  “哎呀,郎君今早回来又病了,糊里糊涂的,非说女郎又不见了,让人去找,我就说,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丢了,又不是傻子来的。”
  “女郎,郎君刚喝过药,你要去看看吗?”
  尤青见她走进去,想着若女郎守在这,他留下多有不便,便道:“女郎,医官说喝药后发发汗便好了,病得不重,就是人糊涂得很,你看着她,那我便走啦?”
  风雪关在门外,室内阒寂。
  床上有帷幔,灯照下隐约可见人影,漆萤走过去,拨开轻纱,那人肤白如雪,如一只伶仃孱弱的病鹤。
  好香。
  是活人血肉蕴养出来的香气。
  漆萤倾身,掐住他的两颊,粉唇被迫微张,奈何人病得难受,牙关紧咬,颤栗不止,她贴过去,从他五脏六腑中牵引着丝丝缕缕的阳气出来。
  程璎被捏得疼,呜咽一声,把唇瓣紧紧合上了,漆萤只吸了几丝便被打断,很是不满。
  她蹙眉,用手指揉捻着他的唇,绯红饱满,肿胀得像醉春的海棠,胭脂尽吐,他难受,唇瓣抿得愈紧,无意间把她的手指含入唇珠。
  他糊涂地想张嘴,却怕那冰冷的异物会被吞入口中,于是伸出舌尖去抵它。
  推不出,恍惚要哭了。
  漆萤收手,看着指尖水痕,生出一丝困惑。
  舔她做什么?
  她想要的是活人的阳气,而非涎水,于是把手上水迹抹在了他衣襟。
  他不肯张口,漆萤渐渐失去耐心,见桌上有盛药的碗,碗中放着一支长柄木勺,上面浸着清苦的药气。
  捏着程璎下颌,强迫他张嘴,用木勺尾端压住那殷红湿软的舌,总算安静。
  他难受地仰头,含糊呜咽不清。
  哭泣着,像迭起断续的骤雨,催挼得细叶难耐颤动,木柄牢牢桎着舌面,无法吞咽,难受,却又昏沉得睁不开眼睛。
  眼角泪水潺潺,弄湿了雪月似的肌肤,好容易费力地睁开眼,却又被水雾蒙蔽了,溟雨低徊,看不清,听不见。
  是噩梦吗?他想。
  漆萤看见了他盈满泪水的眼睛,掠夺阳气的动作停了,撤去木勺,眸中似有疑惑。
  好像见过,在弥散的雪里,在低垂的伞下。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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