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尚未过门的妻子。”(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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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婉顿了顿,起身,“可否为您把个脉?”
  妇人一愣,点了点头。
  她搬了个凳子坐过去,执起老妇有些苍老的手腕,低眉,轻轻搭着感受她沉沉的脉搏。
  半晌,她摇头道:“您的心症年岁不短了,眼下看来,大夫配的药也只是暂时有些成效,并未修复根本。”
  方才初见,郑婉便见她面色有些不正常,眼下仔细一诊脉,果真病得有些棘手。
  老妇闻言只淡淡摆手,云淡风轻道:“我已是行将就木之人,不过是睁眼一天活一天罢了。”
  沉烈这时也用完了膳,跟着坐到了郑婉身边。
  “您的病尚有余地,何必如此悲观。”郑婉收回手,“我会开一副新的方子,每日早晚服下,半月内即可改善。”
  她年岁尚小,说这样称得上自大的话,倒并未让人觉得放心不下,只是觉得她生性稳重,说再如何了不得的话,也自胸有成竹。
  妇人并未多言及感谢,只是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一动。
  郎才女貌,其中氛围,已不必多言。
  沉烈看了郑婉一眼,率先开口,“她是我尚未过门的妻子。”
  一阵疾风过,树影招摇,积蓄的雨水哗啦啦击打在帐子上面。
  这样正式的,意义并不寻常一句话,沉烈说得很自然。
  郑婉抬眸看他一眼,青年眸光坦然。
  他很明白称呼所指代的含义,也并非任何随口而出的虚言。
  她看了他一会儿。
  胸腔里的跳动似乎鲜明起来。
  像玉珠转盅,一圈圈咕噜着,说不出什么滋味。
  意识到沉默的时间似乎过久了些,她不由失笑,于是垂眸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妇人闻言,倒没有什么鲜明的反应,只是挪开眼道:“你们两个的事,跟我说做什么。”
  她瞧着便是个面冷心善的人,郑婉于是也不算意外,只是笑了笑,认道:“是晚辈多嘴。”
  妇人被她这顺从的模样一噎,轻咳一声道:“你这姑娘倒性子软。”
  “我看得出,”郑婉轻笑,“您说话直白,并非挖苦。”
  她看了看沉烈,又道:“看样子您是同他相识已久了,是他信得过的人,我自然也该尊敬。”
  妇人闻言顿了许久,随后轻轻一叹,“不必说的这样好听,我并非是什么宅心仁厚的善人,不过是多年前给他施舍过一口饭罢了。”
  她在这地方卖豆浆已有叁四十年,见证过战争的惨烈与国度的更迭,也无可奈何地失去过自己的丈夫与儿子。
  尘埃落定后,统治者云淡风轻地握手言和,只剩她与身边幸存下来的故人惶惶不知所措。
  她看着山河万里的平民被抛弃,看着铁骑入关,看着胡人烧杀抢掠,奸淫行凶。
  头顶的这片天阴了多年,才在尸山血海中得以回归还算正常的生活。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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