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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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种掺杂着同情和悲悯的情感,却像钝刀割肉,一寸寸消磨着她的意志,让她陷入前所未有的、无法自拔的纠结与绝望中。
  她无法完全地憎恨聂辉,却也不能原谅他一分一毫。
  愤怒的烈火悄无声息地消散,涌上的,是如潮水般窒息滔天的悲哀。
  那道滚烫的,自他额前传来的温度,顺着手臂蜿蜒而上,煎熬灼烧着她的灵魂。
  陈冬面色惨白地抵住衣柜,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半晌,才迈动僵硬的双腿,拿起小灵通拨打魏医生的电话。
  ……
  聂辉反复烧了两天。
  伤口感染。这是最危险的情况。
  魏医生一边往他静脉里推抗生素,一边平静地说。
  “明天再不退烧,就得送医院去了。”
  “枪伤也能送医院吗?”陈冬偏过头问。
  “警方不是最主要的问题。”魏医生起身,把针管用密封袋装了起来:“医院人流复杂,仇家下手相对也要方便。”
  他掀起眼皮,看了眼床上呼吸急促的聂辉,叹了口气:“希望他明天能退烧吧。”
  陈冬守在床前,隔几个小时,就要检查下聂辉的绷带,给他换上次药。
  每每注视着聂辉的面庞,那种复杂的情感便如只大掌,死死地攥住她的心脏。
  她彻夜未眠。只是尽力,也只能尽力。
  她现在几乎相信,人的命运早就已然注定,在一出生时,就被标注好了轨迹。
  任其如何挣扎、努力,自以为改变了人生,其实不过只是在按照既定的路线前行。
  没有父母,没有尊严,艰难地在人世间行走,这是她的命。
  她认命。
  如果聂辉死了,死在家里,或是死在病床上。
  这也是他的命。
  她只是沉默地,麻木地给他换水、换药,用湿棉签一遍遍擦拭着他的嘴唇。
  天蒙蒙亮时,她终于抵不住疲倦,趴在床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做了个梦。
  她梦见大哥赚了大钱,嫂子一家叁口搬进了别墅。
  梦见聂辉病好了之后,就此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梦见许童带着爷爷从首都回来,考上名牌大学,同一位非常登对的女性结了婚。
  一束手捧花从天而降,稳稳当当落在怀中。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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