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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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说我同钱太傅不算相熟,陛下信不信?”二更一面走,一面对李鉴道,“钱太傅性子沉稳,喜静不喜闹。当年他送先帝到长安游学,待了一小阵子就走了。现在想来,估计是嫌我们浮躁。后同举大事,我们都是为功业,只有他独独为追随先帝,眼里再没其他了。”
  “师父也早就知道——”
  “这种事,谁能分说清楚。”二更道,“世事最艰险,人情反覆间。”
  那宣陵丞着一身素袍迎上来,行礼后提起灯,引他们向里走。与上次见面时相比,他白胖了不少,看来是闲差养人。
  宣陵在营建之初,就已留出闲阙,供后世近臣身后入葬。宣陵丞对此了如指掌,向李鉴一一分说,又道:“先帝陵墓侧,尚有功臣之位,陛下要去看看吗?”
  “不了。”李鉴道,“最远的陵阙在何处?”
  “最远?”
  “离先帝陵最远。”
  “这......”
  宣陵丞颇为难地望了二更一眼。
  “陛下,恐怕不合适。”二更开口道,“不如此事,还是交给礼部先拟?”
  “明帝时,钱夫子在燕王府做长史,也算是明帝一朝的官吏。”李鉴鲜见地没理会二更,对着宣陵丞道,“不若陪葬于明帝侧,也算是溯源归根。”
  明帝陵也在宣陵内。只是,那陵阙离僖宗陵颇遥远,且其中臣子陵阙呈面北拜月式,与那坐北朝南的僖宗陵全然相背。
  二更明白了李鉴的心思。
  他叹了一声,抬眼望向天际一弯蛾眉月。冷白月如勾,清晖漫笼,残照陵阙。
  过了许久,此间惟余他们二人。
  “长卿真是有你这个好儿子。”二更摇头道,“就算他确实有愧,也非单一句薄情寡义可定论;就算只是君君臣臣,也是相伴终生之高谊。你这样做,若有在天之灵,皆会不得安宁的......”
  “他不配。”李鉴一字一顿道。
  “陛下。”二更加重了语气,“你没有站在先帝的处境,有何资格妄断?”
  “我家先生说,要同他生生死死永不相见。”李鉴侧过脸道,“死者为大,李鉴不过是遵从先生遗愿。另外,先生与李长卿的事,不要再向任何人提了。”
  他背对着二更,径自向宣陵深处走去。
  荒林之间,草木丛生,李鉴没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了他生母崔氏的无字石碑,那墓前已新摆了贡品,想必是宣陵丞那边上了心。站在此处,人仿佛又被上个冬末的小雨淋得湿透,自护腕上滴落的雨水乍然点破他的悲喜,于是万劫不复。
  他在碑前站了很久。
  许鹤山帮着操持钱穆身后事,几天没再见李鉴的影子,觉得奇怪又不安。又是罢朝又是国丧,他没理由进宫,好不容易见了秦烨这个所谓的“御前宿卫”,才知这几日李鉴根本不在太极宫。
  “真是......”许鹤山抖着手里刚由旁人呈上来的挽联,“这大悲大恸的戏也演完了,他是一点事都不想管啊?”
  抱怨归抱怨,他把事一件不落地做完了。
  “你也就敢在陛下背后嘴硬。”秦烨嘲讽道,“你要真想叫他出力,去退园把他拉出来不就行了?再说,钱夫子的身后事,你还不愿亲力亲为了?真是没良心的。”
  “哟,没良心的大概另有他人吧。”许鹤山皮笑肉不笑,“也不知道是谁,连先生的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许子觅,你!”
  “闭嘴吧,秦督军。”许鹤山道,“来帮忙,把这联子贴上。”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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